百裏無傷靜靜站了一會兒,那人重新回來,遞上一份卷軸:“都在這裏了,莊主請過目。”
百裏無傷展開卷軸,細細閱讀其中內容,不多時,嘴角已微微翹成一道涼薄的弧度:“南雪歌,我記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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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雪歌牽著愛駒在河畔飲水,空中忽然響起撲撲的聲音,他抬頭,便看見一隻白鴿朝他飛來,最後落在他的肩膀上。他從它的腳上取下紙條,展開看了一眼便笑了,自語道:“阿韶也來了,師父倒是舍得。”
白鴿從他肩上飛走,他牽著已經飲足水的坐騎重新上路。天黑時,進了一家客棧。
“客官打尖還是住店?”殷勤的夥計迎上來。
“給我一間房。”他答道。
“好嘞,小石頭,帶這位客官去房間。”夥計喚另一人過來,自己接了南雪歌手中的韁繩,將馬牽去馬棚。剛出門,便見掌櫃的跟了出來。
“看清楚了嗎?”掌櫃的問。
“沒錯,畫像上的人就是他,掌櫃的,我這就去通知莊主。”夥計壓低聲音道,瞥了一眼剛剛上樓的那抹雪白色身影,不由得打了寒戰。不知道這位怎麼得罪了莊主竟得莊主親自出手,不過大家也知道,一般來說得罪莊主的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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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雪歌打量了一眼房間,還算滿意,轉身對領他進來的小石頭道:“送兩盤清淡的小菜和一碗白米飯到我房間來。”
“好的,客官,您稍等。”小石頭答了一聲,轉身出去。
過了一會兒,飯菜便送了過來。南雪歌目送那人出去,在桌前坐下,正欲拿起筷子,臉色忽的一冷,抄起放在手邊的劍就往外走,剛一靠近房門便有一道掌風直襲麵門。
他向後躲開掌風,在房內立定,冷聲問道:“不知在下怎麼得罪了閣下竟勞閣下在飯菜中投毒?”
站在門外的人全身都裹在一件鬥篷下,根本看不到麵容,聞言,他隻是冷笑一聲。那笑聲恍如夾雜著冰雪,竟讓人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南雪歌麵色更冷,手中劍陡然出鞘,一出手便使出了全力,隻可惜他的全力對那人卻是小把戲。
那人隻低低的笑了一聲,南雪歌瞳孔驟然收縮,隻覺得一股極強的壓力朝他壓來。那人的身影從他身邊滑過,像一陣風,尋不到任何蹤跡。
南雪歌後頸一麻,向來引以為傲的一劍還沒有完全使出便朝地上栽了下去,昏過去的瞬間他隻覺得心底恍如被人潑了一盆冷水,瞬間涼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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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馬車中醒過來的,之所以如此猜測是因為身下這顛簸搖晃的感覺。南雪歌努力的張開眼睛,卻接受不到任何光芒,他想,他瞎了。想要起身,卻發現自己根本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
他輕輕歎了一聲。
竟然連別人的一招都沒有接住,若傳到江湖上他還有何顏麵立足?忽然,有什麼從腦海中劃過。
不對勁!
他沒有穿衣服!
這個認知讓他非常驚恐。
雖說人的一生赤條條的來赤-裸裸的去,但真讓你赤身裸體立於大眾麵前,又有幾人能真正做到麵不改色。
南雪歌張口想說話,卻一丁點聲音都沒發出來。他的心瞬間涼了幾分,忽聽耳邊有聲音道:“醒了。”
是肯定的語氣,那人的手緩緩拂過他的眼睛。聲音是經過處理的,不辨年齡,南雪歌反反複複辨認後才確定,在他有限的生涯中不曾聽過這個聲音。
他想問對方他是否得罪過他,但根本發不出任何聲音,隻好徒勞的張開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