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那人很快替他穿好衣服,再次將他塞入被子裏。聽得腳步聲遠去,華韶心知那人走了,終於鬆了一口氣。
他試著用內力衝開穴道,卻發現那人點穴手法十分詭異。華韶無法自解穴道,經過剛才那一番折騰,身上懶洋洋的,靜靜的感知了一下,時間不過還在深夜,由此推斷他之前睡得時間並不是很長,這樣一想,竟微微有了些困意。
反正再厲害的穴道也有時間限製,那人既然照顧自己就應該不會是想廢了自己,也許等一覺醒來後-穴道自己就解開了,華韶索性靜下心來,安然入睡。
這一覺睡到天明。
意識恢複清醒後,華韶立刻睜開眼睛。
天光透過床幃落在眼中,華韶從未覺得如此清醒過。動了動身體,果然發現如之前所料,穴道真的自己解開了。
華韶披衣而起,拉開帳幔,卻在瞥到殿內的那抹琉璃白之後愣了愣。
那人就坐在桌邊,用手支著額頭,雙目合成兩條細長的線,似是在打盹。
華韶目光往下移,落在他腳邊的紀寒身上。紀寒似是被點了麻穴和啞穴,躺在地上動彈不得,隻有一雙眼睛瞪得圓圓的,十分憤怒的看著姬千羽。
就在華韶雙腳落地的瞬間,姬千羽忽然睜開眼睛,轉頭朝他望來。
華韶一怔,似乎有些吃驚:“怎麼是你……”
以姬千羽的武功和手段能闖進扶搖宮來也不讓人吃驚,真正讓華韶吃驚的是姬千羽出現的時間。他甚至不敢確定,昨夜那人到底是不是姬千羽。
他想從姬千羽臉上看出一絲端倪,隻可惜姬千羽一直都是麵無表情的,這樣的人,即便是此刻山崩地裂,想來眉頭都不會皺一下的吧。
姬千羽道:“華韶,我有事和你說。”
華韶小聲咕噥著:“就算再要緊的事也不該擅闖別人的寢殿吧……”
“你說什麼?”姬千羽從袖中抽出一封信箋,沒有聽清楚華韶的話。
心知跟姬千羽說這些根本說不通,華韶搖頭,又問:“不知姬公子找我何事?”
“你看看這個。”姬千羽將信箋交給他。
華韶看完信,麵色微微一變:“這封信……”
“這封信的主人與我祖父交好,信中所寫皆為屬實。華韶,你有沒有想過借此機會讓扶搖宮脫離魔道?”姬千羽的聲音依舊淡淡的,卻不難聽出其中的關切。
“與朝廷合作麼?可是睿王他並沒有謀反,誅殺皇親國戚這個罪名不是所有人都能當擔得起的,我雖痛恨魔道,但我好歹是扶搖宮的主人,我不能讓那些臣服於我手下的人去冒險。”
“這些年來睿王表麵雖然沉迷於聲色,暗地裏卻不斷拉攏江湖上黑白兩道的人物,起兵謀反是遲早的事,隻可惜朝廷現在苦無證據。用江湖的力量來對付睿王,這也是朝廷的意思。”
見華韶還有些猶豫,姬千羽又道:“關於朝廷會過河拆橋這一點你大可不必擔心,我祖父曾在朝為官,深知皇家的手段。朝廷對江湖一直采取都是製衡的策略,武林盟、扶搖宮、白衣教、神仙島、淩霄城等多方力量相互牽製,若扶搖宮被滅,難免會改變武林格局,如此一來才是真正的讓人頭疼。”
華韶沉默了片刻,抿唇道:“關於你的提議我會好好考慮一下。”
“好,等你什麼時候想清楚了再聯係我。”
送姬千羽離開後,華韶重新回到寢殿內。紀寒依舊渾身僵硬的躺在地上,目光複雜的看著他。華韶彎身替他解了穴道,在軟榻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