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冷冷問道:“他果真是白衣教左護法錦繡?”
“他親口承認的,屬下不會弄錯。”沉香恨恨道:“可憐翠濃、漱玉皆是因他而死,莊主,請您替翠濃和漱玉報仇。”
“南雪歌現在人在何處?”
“大船沉沒以後,我們便失去了聯係,不過從沉香偷聽的內容來看,他們如果沒事,應該是去了神仙島。”
“神仙島……”百裏無傷低聲重複了一遍,鬆開沉香,吩咐道:“帶沉香下去休養,派人去神仙島打聽,若有南雪歌的消息立刻回來向我彙報,沉香生還之事切不可對外泄露半個字。”
半個月後,一艘木船在碼頭靠岸,從船上走下六人,其中一人白衣白衫,麵色清俊,正是多日不見的南雪歌。
“教主,屬下就此別過。”南雪歌抱拳道。
白衣教主花扶疏點頭:“珍重。”
南雪歌告別花扶疏之後便獨自乘了一匹馬往百裏山莊趕去,守門的侍衛見了他,俱是吃了一驚:“南公子,你回來了,屬下這就去稟告莊主。”
南雪歌出聲製止他們,低聲道:“我自己去見莊主。”
兩名守衛猶豫了一下,打開大門,讓他進去了。
南雪歌步入山莊內,一別兩月,莊內風景如昔,心境卻早已不同當時。南雪歌依稀記得那日百裏無傷神色冰冷的來到地牢中的情景。
——“南雪歌聽令,限你三個月內,取白衣教主首級。”
不可謂不震驚的,口中皆是苦澀,他撩起衣擺,在那人麵前跪好,語聲澀然的道:“南雪歌接令。”
或許他早就發現了吧,隻不過是翠濃的死將這一天的到來推遲了。南雪歌苦笑了起來,他是想過借此機會一走了之的,回到南疆,遠遠的,此生不再見百裏無傷。直到海上遇風浪的那一刻,他才發現這個決定有多可笑。
他的生命早已被這個叫做百裏無傷的男人打下了烙印,無論逃到哪裏都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
人類那些可笑的感情在死亡麵前永遠渺小的可憐,那些一直耿耿於懷的不堪過往,在風浪來襲的那一刻被擊的粉碎——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比好好活著更重要了,這個世上沒有什麼比和愛人一起好好活著更幸福了。
由愛生恨,由恨生愛,南雪歌已經記不起這段孽緣因何而起,唯一記得的是那些愛恨交加的感情,埋葬於心,無處著落。
庭院幽靜,一眼望過去,軒窗邊立了個人影,玄色衣袍,麵如冠玉,臉頰似乎消瘦了些。南雪歌忽然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次好好瞧過百裏無傷,以至於每次回想,隻依稀記得大約的輪廓,以及百裏無傷給他錯綜複雜的感覺。
“無傷,我回來了。”
百裏無傷麵無表情的回頭,眼中並沒有他期待的狂喜和熱情。
南雪歌的心微微一沉。
“錦繡。”百裏無傷的唇微微張開,吐出的字眼讓南雪歌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他幾乎站立不住,伸手扶住門框,張了張口,想解釋些什麼,最終卻什麼聲音都沒發出來。
明明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南雪歌扶住門框的手驟然抓緊,在門扉上留下三道指印。他艱難的開口:“你都知道了?”
百裏無傷淡淡點頭,身後響起腳步聲,南雪歌回頭,瞥見沉香朝這邊走來。
沉香眼中皆是嘲諷的笑意:“左護法大概沒有料到沉香還有命回來吧。”
南雪歌釋然一笑,大大方方的承認:“不錯,我確實沒有想到。”目光轉向百裏無傷,“你打算如何處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