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層薄雪,屋外的臘梅開得正好,連屋裏都能聞到它的氣味。
南雪歌慢慢的從床上坐起來,呆呆的看著屋外的臘梅。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站起來,將房門打開。
冷風夾雜著冬雪的氣息撲麵而來,南雪歌不由得的眯起了眼睛。
百裏無傷將他帶回來的那天夜裏,他發了一場高燒,燒的迷迷糊糊的。
這一個月來病情反反複複的,非但沒有病愈,還落下了咳嗽的病症。
這應該是冬日裏的最後一場雪了吧。
南雪歌朝梅樹走去,嗅著臘梅的香氣,隻覺得神清氣爽。正當他心滿意足的轉身,卻猛然撞上一個人。
南雪歌好不容易才站穩,抬眸看向那人,不由得怔了一下:“沉香?”
這一個月來百裏無傷因擔心沉香報複,嚴令禁止他接近南雪歌的別院。沉香今日既然能出現在這裏,隻能證明百裏無傷不在山莊內,也不知道他是用什麼手段擺平了守在院外的那些侍衛。
沉香道:“你不必做出如此驚訝的表情,既然莊主不許我殺你,我自然不會動你,南雪歌,我隻是來告訴你一件事——白衣教出事了。”
南雪歌愣了一愣。
這一個月來他表麵上雖然是被百裏無傷安置在這裏養傷,實際上是變相的囚禁。百裏無傷不但不許他出門,還對他封鎖了所有消息。
“你說清楚一點。”南雪歌麵上雖不動聲色,藏在袖中的手卻不由得握緊了一些。
“不久前,姬千羽聯合名劍山莊的莊主方無跡攻打白衣教,白衣教上下均遭教主夫人暗算,白衣教潰不成軍,便是教主扶疏也……”沉香歎了一口氣。
南雪歌麵色劇變,喃喃道:“果真如此……果真如此……我早知會有這一天的,教主他……愛上什麼人不好,偏偏要去招惹正道中人……”似是想起了什麼,他猛地抓住了沉香的衣服,“其他人呢?”
沉香聳聳肩:“都死了。”掰開南雪歌的手,鄙夷的看他一眼,轉身就走。
都……死了。
南雪歌忽然覺得一陣天昏地暗,周圍的氣溫仿似驟然降了下來,來自骨子裏的寒冷將他淹沒。
喉中忽然湧出一股腥甜,南雪歌再也忍不住握拳咳了起來,掌心處一片濕熱。
“教主!”隨著這一聲淒厲的嘶吼,白衣男子神情悲切的跪倒在梅樹下,仰頭噴出一口血箭。雪落在臘梅的花瓣上,將花瓣染得鮮豔透紅。
北風撲麵而來,將落在枝椏上的白雪吹得簌簌而落。
百裏無傷剛靠近別院心中便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加快了腳步,踏入院內,一眼便看到了跪坐在梅樹下的南雪歌。
白衣男子似是遭受到了什麼極大的刺激,整個麵部表情都保持在極度悲切的瞬間,睜著一雙眼睛,嘴角處一縷血痕蜿蜒而下,肩頭身上都落滿了殘雪。
百裏無傷隻覺得眼前一黑,仿佛掉進了無底深淵。
“雪歌!”明明那樣短的路,他卻覺得彼此之間隔了一個世界。
忘記了時間,忘記了季節,滿心滿眼都隻有那個白衣男子。他跌跌撞撞的奔到南雪歌麵前,一身狼狽的跪倒在他麵前,顫唞著伸出手去撫上了男子的臉龐。
南雪歌一下子失了力氣,倒在他懷裏,身體竟然是僵的。百裏無傷再也顧不得風度,一邊握起他的手腕將內力輸送到他體內,一邊大喊大叫道:“快來人!快來人!去回春山莊把玉生煙給我叫來!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