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執著的穿了十年。他不否認,剛開始的時候,他是害怕百裏神樂,所以不敢違抗百裏神樂的意願,到後來,慢慢的,這種心境變了,他固執的將紅衣穿在身上等著百裏神樂回來。
他希望百裏神樂還能像多年以前一樣,說他最愛這身紅衣,因為紅衣給他一種待嫁的錯覺。
姬千羽簡短的說了些話,比武便開始了。規矩還是跟以前一樣,上場的順序由抽簽決定。姬千羽宣布完,淡淡的看了華韶一眼,負手走回自己的位置。
比武的第一場由南宮世家南宮瑾華對陣昆侖派上陽道人。上陽道人年近五十,功力深厚,卻不到十招便敗了下來,場外頓時一陣唏噓。
紀寒暗暗吃驚,將眼睛瞄向華韶,卻見他已經合起眸子,支著腦袋在打盹。
既然他並不關注這場武林盛事,為何要來參加?紀寒心中有諸多疑問,卻得不到解答。
這邊南宮瑾華已經走下台,一名全身都裹在披風中臉上罩著黑色麵紗的姑娘拿出錦帕替他擦汗。
紀寒目光微動,俯身在華韶耳邊低聲道:“宮主,南宮瑾華此人十分邪門,恐怕不易對付。”
華韶微微睜開了眸子,看了南宮瑾華和他身邊的姑娘一眼,輕嗤一聲:“旁門左道而已,不足為懼。”
紀寒想到了陰風十二煞,他們也是旁門左道,華韶卻從未放在眼裏,若是百裏神樂的話,想必是連瞟都不會瞟上一眼。
第一天的武林大會在西沉的落日中結束,除了南宮瑾華出了點風頭,倒也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發生,眾人興趣缺缺的回了自己的住處。
華韶的住處是由姬千羽安排的,華韶倒也沒有拒絕,大大方方的帶著扶搖宮弟子入住武林盟。
大概所有人都不會想到,曾經身為魔道的扶搖宮如今卻能被武林盟奉為上賓,然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一切都是華韶的功勞。
武林大會連續進行到第五天的時候,南宮瑾華已經創下連敗八大高手的記錄,一時之間成為大會中的風雲人物。
華韶依舊無動於衷,甚至連姬千羽也是一臉從容的表情,仿佛能不能保得住這個武林盟主的位置根本與自己無關。
今日與南宮瑾華對陣的是青城派的青陽子,華韶不由得的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在武林大會上對陣也是青城派的弟子,隻是那人差點傷了自己,後來被百裏神樂擊殺了,算起來,倒真是無辜至極。
不知道姬千羽與身邊的人說到了什麼,忽然伸指朝自己指來,華韶抬起眸子朝他看過去,隻見姬千羽又轉頭與那人說著什麼。
比武的最後結果是青陽子輸了半招,南宮瑾華站在台上,抬起眸子朝姬千羽望過去,揚聲道:“請姬公子賜教。”
底下頓時一片嘩然。
比武的規矩中早已明確規定,除非戰到最後一人,否則沒有資格直接與武林盟主對陣。南宮瑾華公然挑戰姬千羽,分明是不把武林盟的規矩放在眼裏,也未免太過輕狂。
姬千羽尚未來得及回應,天空中忽然飄來一陣帶著奇異香氣的花雨,恍若仙樂般的琴音穿過花雨從九天飄來,跌落在眾人的耳際。
華韶忽然坐直了身子,極目望去。隻見一群美貌的少女步履生香而來,為首的兩人,一人灑水,一人撒花,後麵的兩名少女將近十丈長的紅綢在地上鋪展開來。
漫天落花中,一頂軟轎從天而降,軟轎外罩著一層白紗,並不能看清裏麵的人,場上的武林人士卻齊齊變了臉色。
便是一直坐在姬千羽不遠處的名劍山莊的莊主方無跡也倏地站起,帶倒了身後的座椅,方無跡拉起身邊兩位姑娘的手轉身就走。
從軟轎中伸出一隻白皙的手,輕輕撥開了簾子,接著便見一人從裏麵飛出。
那人一身白衣勝雪,滿頭青絲隻用一根發帶隨意的係住,懷裏抱著一張七弦琴,長袖搭在琴麵上,幾乎將半張琴麵遮住。隻見他足尖輕點,恍若驚鴻般落在南宮瑾華的對麵。
白衣男子微微抬起頭,手指隨意的劃了一下琴弦,琴音微微的顫著,隻聽得他用清朗的聲音開口道:“白衣教主扶疏,請南宮少俠賜教。”
“白衣教主花扶疏?”紀寒一臉吃驚的喃喃,華韶瞥了他一眼,低聲道:“他就是花扶疏?”
那邊花扶疏唇畔牽起一抹笑意,伸手做了個請的動作。隻見台上白影一晃,想要先下手為強的南宮瑾華卻捂著胸口慢慢的彎下`身去,滿臉痛苦的表情,反觀花扶疏,卻是負手立於原地,一身白衣未曾沾染上半點塵埃,似是從未離開過。
一直跟隨在南宮瑾華身邊的那位姑娘衝了上去將南宮瑾華扶住,南宮瑾華目光怨毒的朝花扶疏望過去,隻見花扶疏朱唇輕啟,聲音宛若空穀梵音:“下次,你的性命。”
就在花扶疏轉身掠向軟轎的瞬間,華韶忽然抽出腰間的佩劍朝花扶疏擲去,長劍擦著花扶疏的身體釘入一旁的木樁內。
紀寒一愣,華韶忽然縱身而起,足尖一點落於長劍之上,抬起眸子,漆黑的眸中一片透亮,朗聲道:“扶搖宮主華韶,請白衣教主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