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人在大興安嶺修建了一座狼城?(3 / 3)

這人一直都是奇奇怪怪的,我也沒多想,就折了根小木棍,把肉從火堆上挑下來,肉燙得要命,吹了好一會兒,才吃進肚子裏。狼吞虎咽吃了一會兒,我拍拍肚子,總算吃飽了,問山魈待會兒要去哪裏。

山魈淡淡地說了兩個字:“下去。”

“下去?”我吃驚了,“下哪兒去?”

山魈指了指地下的裂縫:“狼城。”

我大吃一驚:“這裏怎麼下去?”

他用強光燈往下照了照,仿佛在查看周圍的地形。我翻了翻背包,取出頭燈,戴在頭上,也朝下看了看,在旁邊山體裂縫的崖壁上,有兩條手腕粗的鐵鏈子,一頭被深深固定在了山體中,一頭筆直朝著深淵下延伸。那鐵鏈子又冷又硬,仿佛兩根長長的利箭,射向沒有盡頭的深淵。深淵中霧氣迷漫,又陰冷又恐怖,看起來就像是在地獄中一般。看來我們目前還沒有真正進入深淵,那鐵鏈子盡頭才算是真正的地下深淵。縱橫交錯,像是一根根長長的黑箭,向下延伸著。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你不會是說,咱們要從鐵鏈子上下去吧?”

山魈說:“現在還不用,咱們先從山崖下去。”

順著他的視線,我用頭燈仔細照了照,才發現在深淵中,還矗立著一個山峰,山峰沒有多大,像是一棵在深淵中頂天立地的大樹,又高又陡。在這個山峰上,也有一些陡坡,我們此時就在一個陡坡上。

朝上看看,這裏離山洞並沒有多高,我剛才就是摔到了這個陡坡上,不然恐怕早就跌入深淵中,摔得粉身碎骨了。

又回想起剛才那一幕,我不由有些傷感,怎麼也沒有想到,東家竟然會把我推向深淵中。難道說,我也隻是他的一枚棋子嗎?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我不敢多想,拚命壓抑住自己的感情,拿著強光燈左右照著,觀察周圍的環境。會看到坡度很陡的山崖上,被人開鑿了一道道石階。那石階上白霧彌漫,像是條通向地獄深處的石梯。這裏陰暗潮濕,長年沒有陽光,加上長年彌漫著陰冷的白霧,岩石上都是光溜溜的,有的蒙著一層厚厚的青苔,有的濕漉漉的,一腳踩上去,滴溜溜滑,感覺就像滑冰一樣。況且這石梯接近七十度傾斜,這樣陡峭的石梯,一個不小心人跌下去,恐怕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下了。

試著走了一下,那上麵很滑,根本站不住腳,而且石梯沒有任何扶手,兩邊都是深不見底的深淵,白霧彌漫,深邃漆黑,我還沒上去,兩條腿先軟了,站都站不起來,哪還敢走?

我連連擺手:“我不敢,我可下不去!”

山魈也不勉強我,說:“你自己看著辦吧。”

他一彎身子,穩穩踏在了石梯上,開始順著石梯緩緩爬了下去。

我剛鬆了一口氣,想著先在這等著吧,說不定趙大瞎子他們就來救我了。

這時候,一顆子彈一下子射過來,打在身旁的岩石上,碎石飛濺,差點濺到我的眼睛裏。

我嚇了一跳,剛想往外跑,身後又飛濺起一堆石屑,逼著我往石梯那裏走。

這肯定是那些舊軍裝,這時候還在上麵監視著我,逼著我跟山魈下去。

沒辦法,與其被這些人槍殺,還不如去闖闖那地獄石梯。我深深吸了幾口氣,把鞋帶綁緊,把手在褲子上使勁搓了搓,去掉汗水,開始攀爬這些玩命的石梯。

說是石梯,其實是一個個鑿在岩石上的炮眼一樣的東西,剛好能放進去一隻腳。我用手扒在石壁上,戰戰兢兢邁下去一條腿,試了又試,另外一條腿怎麼也不敢往下邁。

現在我的身子懸在半空中,靠著兩隻手和一條腿支撐著,上不去,也下不來,完全失了方寸,忙大聲喊著:“山魈!”

這句話喊出來,我馬上後悔了,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嘴巴。看趙大瞎子的意思,這人最恨別人叫他山魈,我這時候這樣叫他,他要是搭理我才怪!

沒想到,他很快順著石梯攀了上來,說:“在你右邊有一道鐵鏈子,你拽住鐵鏈子,腳往下探探,下麵就能踩住了。”

我把頭轉到右邊,用頭燈照照,右邊果然有一條鐵鏈子,被固定在了石梯旁邊,正好能讓人用手抓住。手上抓住了東西,我心裏有底了,大著膽把腳往下伸了伸,也找了下一個孔洞,順利走了下去。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也有些不好意思,說:“那個……你叫什麼名字?我剛才不應該叫你……”

他卻冷冷地說:“我沒名字,你就叫我山魈好了。”

我忙溜須他:“山魈大哥,謝謝你救了我哈。算起來,你都救了我兩次了,上次在森林裏也是……”

他冷冷地說:“沒啥。”

我繼續腆著臉說:“山魈大哥,當時在鬼林子,你咋不見了呢?我們等了你一整夜,都擔心死我們了。”

山魈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他說:“我當時在追一個人。”

我來了精神,試探著問:“山魈大哥,你追的是上麵那些穿軍裝的人嗎?他們是幹啥的?”

他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

我有點泄氣,這山魈真像個木頭人,說話做事都木呆呆的。好在這小子心眼還不壞,三番兩次救我,我這次可得跟緊了他,不然這條小命就算玩完了。

我們繼續往下攀著,我閑著沒事,就和他扯東扯西,有時候也說一些黃色笑話,什麼和尚和尼姑偷情的笑話,劉世民和劉邦的風流韻事,越說越高興,自己忍不住咯咯地笑。山魈大部分時間都在沉默,像是完全沒有聽到。

我才不管他,去他娘的,老子權當是自己在說單口相聲啦!被困在這樣一個鬼地方,上不去,下不來,像是被吊在半山腰上,再不讓人扯幾句淡,那還要不要人活了?

又過了一會兒,我正在高興地吼著義勇軍進行曲“起來,起來,起來……”,山魈突然粗暴地打斷了我:“閉嘴!”我氣得要死,剛想破口大罵,卻聽見底下突然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伴隨著幾聲冷哼。

那一瞬間,我嚇得心髒都幾乎停止了跳動,這聲音我太熟悉了,這分明是那個白色的深淵怪物的聲音。

我操,沒想到這底下竟然還有這種怪物!我們現在相當於吊在半山腰上,身上連把槍都沒有,這可怎麼辦?

我嚇得腿腳都軟了,想往上爬,登了幾下,腳底下直打滑,爬也爬不動,山魈淡淡地說:“別動。它上來了。”

回過頭去,果然看見鐵鏈子上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影子,正順著鐵鏈子迅速攀了上來。

我慌張地說:“這……這可怎麼辦?”

山魈冷靜地說:“關上燈,我去引開它。”

說完,他兩隻手把住鐵鏈子,身子一躍,懸空在鐵鏈子下,腳在石壁上一蹬,身子借助著相反之力,順著鐵鏈子往下滑了過去。

那白色的影子停住了,緊接著,它悶哼一聲,掉轉方向,朝著山魈的方向迅速追了過去。

我趕緊關上燈,周圍一下子陷入了黑暗中。

雖然山魈和怪物都下去了,但是在山魈回來之前,我還是不敢亂動。自己把身子牢牢貼在山崖上,生怕那怪物什麼時候再回來。石壁冰冷潮濕,像是一塊寒冰,凍得我手腳冰涼,後來連臉都青了。貼了好一會兒,我冷得要命,身子抖成了篩子,下麵還是一點聲音也沒有,不知道到底怎麼樣了。

這種獨自在黑暗中等待死亡的感覺非常難受,仿佛自己是一隻螞蟻,被人扔在了透明的冰箱裏,在大家的視線中,慢慢被凍死,成為一坨冰塊。

這種感覺讓我越來越害怕,再也忍受不了,終於再一次打開頭燈,看了看周圍,周圍靜悄悄的,什麼也沒有。

我試著想攀到原來那塊岩石上,發現坡度太陡,根本爬不上去。沒辦法,隻好慢慢往下爬,希望可以碰到山魈。

爬了好一會兒,中途有幾次踩滑,差一點就摔下去,好在那兩根鐵鏈非常有效,堪堪將我攔住,才沒有摔成肉醬。慢慢地,我也習慣了這種攀爬,終於又發現了一個緩坡,小心翼翼地跳到緩坡上,活動了一下僵硬的手腳,感覺自己身上冷得像一塊冰了。

趕緊翻開背包,先把那把刀子插在腰上,又翻出了我那幾支簡易火把,趕緊點著了,又關上了頭燈。在這種環境下,火把不僅可以取暖、防身,還能節省頭燈電源。

拿著火把,我的膽氣壯了幾分,邊順著往前走,邊小聲呼喚著山魈。

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一聲清晰的咳嗽聲。

我心中大喜,叫道:“山魈,山魈!是你嗎?”

那人又使勁咳嗽了一陣,接著“嗯”地答應了一下,聲音聽起來很渾濁。

山魈怎麼老咳嗽,會不會受傷了?

我急急忙忙趕過去,發現前麵一塊大石頭上,坐著一個人。

剛想叫他,我卻猛然停住了腳步。

那塊大石頭上的人,分明穿著一件舊軍裝,戴著一個舊軍帽。這分明是軍裝派的人,並不是山魈。

我警惕地站住,那人繼續咳嗽著,並沒有回頭。

我咬咬牙,想著自己既然被發現了,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老子幹脆跟他拚了。

我冷冷地問他:“說吧,你們到底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他回道:“嗯?”

我冷笑著:“都他娘的這時候了,還裝什麼大爺?快說吧,老子就是小七,想幹什麼趁早說!”

那人卻冷笑起來。

那笑聲聽起來像是個老頭子,嘶啞、刺耳,在這樣黑暗陰冷的環境中,聽起來有些毛骨悚然。

我有些害怕了,這人到底是人是鬼?

我轉身想跑,那人卻猛然站了起來,身子比我要矮一頭,速度卻非常快。他幾乎一個箭步,就衝到了我身邊。我當時完全嚇傻了,手裏舉著火把,完全條件反射地朝他一晃,他像是非常忌憚火把,呼的一下,又跳到了一邊。

我嚇得要命,想著這下子可完了,沒想到這軍裝男還是個練家子,就憑我這兩下子,肯定不是他的對手,怎麼辦?

剛想著,他轉眼間又衝到了我身邊,我這時候已經有經驗了,想都沒想,馬上將火把掄了過去,火把掠過他的臉龐,他小心地避開了。

他重重“嗯”了一聲,語氣有些惱火,圍著我轉起圈來,那樣子看起來不像是人,倒有些像一隻氣急敗壞的大猴子。

他越轉越快,我就要被他轉迷糊了,迷迷糊糊中,他又一次朝著我撲過來。這一次的目標卻不是我,而是我的火把,他一巴掌狠狠將火把打掉,在那一瞬間,我也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臉。

那是怎樣的一張臉啊!

那張臉狹長醜陋,足足有小半個洗臉盆那麼大,臉上長滿了稀稀拉拉的白毛,兩隻血紅色的眼睛,惡狠狠盯著我。那眼神像釘子一樣,活脫脫要紮進人的心裏,看得我渾身一哆嗦。

這東西,這東西並不是人,這分明是東家他們打死的深淵怪物!

那怪物,將兩隻爪子按在地上,牙齒一齜,低吼了兩聲,就朝我狠狠撲了過來。

我慘叫一聲,想象著內髒被掏空的痛苦,恨不得當場跳下懸崖去,又驚又怕,竟然暈倒了過去。朦朧中,感覺伴隨著我的號叫聲,又傳來一陣尖厲的叫聲,緊接我就昏了過去。

醒來後,身邊生了一堆火,暖烘烘的。

我回想起來最後那一幕,身子一抖,慌忙從地上跳了起來,撿起刀子,緊張戒備著。

旁邊,山魈淡然地說:“它已經死了。”

我才發現,在不遠的地方躺著一個灰白色的屍體,的確是那個古怪生物,已經僵死了很久了。

仔細看了看這怪物,這怪物長相非常奇特,身子和爪子看起來像狼,腦袋又有點像人,臉上蒙著一層白色絨毛,看起來像是個半人半狼的怪物。

我長呼一口氣,扔下了刀子,回到火堆處,仍然驚魂未定,說:“這東西,這東西會說話?!”

山魈點點頭。

我說:“這到底是啥東西?太可怕了!我開始還以為它是人呢!”

山魈淡淡地說:“它就是山魈。”

“啥,山魈?!”我大吃一驚,隨即想到,他指的應該是山鬼一樣的東西。

我長吸了一口氣,說:“沒想到這東西就是山魈啊!唉,一豬二熊三老虎,我看要重新排了,這東西能排在第一!”

山魈搖搖頭:“它們排不了第一。”

我驚訝了:“那啥能排第一?”

山魈淡淡地說:“人。”

“人?”我沉吟著,想著人類的爾虞我詐,又想著剛才發生的那一幕,小山子的慘死,我被推下深淵,似乎有點明白了。

我沉默了。

山魈問我:“你知道我為啥救你?”

我老老實實地回答:“不知道。”

山魈看著跳躍的火焰,說:“因為你和我一樣。”

“和你一樣?”我真是不懂了。

他卻沒有解釋這句話。

我忍不住問他:“山魈,你知不知道東家為啥把我推下來?”

他說:“你見過狼趕豬嗎?”

我不明白:“啥?狼趕豬?它趕豬幹啥?”

山魈說:“狼在進行長距離危險工作時,往往會趕一頭豬。狼抓到豬後,會趕著豬走,豬走在前麵,它走在後麵。這樣遇到危險時,狼能用豬擋一下。沒食物吃時,它還能吃這頭豬。”

我還是沒反應過來,說:“這狼真是成精了,還知道存個活口糧!”

說完這句話,我自己也愣住了:媽的,老子現在跟在山魈身後,不就像是一袋子活口糧嗎?

我頓時緊張起來,渾身的冷汗都下來了,回憶起一幕幕,東家有些憂傷地說,他本來不想帶我來,是關東姥爺讓我來的;東家飽含深意地說,做人就像打獵一樣,越是對你狠的人越是真心對你好;東家對軍裝派說,他一個人到不了地方;東家剛才把我推下來,說讓我不管遇上什麼,一定要拚命跑……

我操,感情老子是被耍了,一路上還他媽的自我感覺良好呢,其實是被人當成了人糧!

我心中一把怒火騰騰燒起,心裏一狠,罵道:“操,看來老子是被人給耍啦!算了,老子打也打不過你,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吧!”

山魈饒有興趣地看著我,說了一個字:“好!”

我緊張得渾身的肌肉都僵住了,但是還是死撐著,說:“操!有啥大不了的,不就是死嘛!來吧,怕死不是好漢!”

過了好久,山魈才說:“你再不坐下,就要摔下去了。”

說是不怕,我的兩條腿都抖成了篩子,僵硬無比,靠我用手使勁按住才行。要是再不趕緊坐下,怕是真要掉下去了。

我顫巍巍地坐下,嗓子都要說不出來話了,使勁咳嗽了幾聲,才把那股恐懼壓下去,問:“你……你什麼時候殺我?”

他奇怪地看著我:“為什麼要殺你?”

我的心狂跳起來,試探地說:“你不是說,要用活人做糧食嗎?”

他做了一個厭惡的表情,說:“那是其他人的辦法。我和他們不一樣。”

我驚訝地問:“其他人?你是說還有其他人下去?”

山魈點點頭,指著上麵往下延伸的鐵鏈子,說:“你說的人糧,就是那些。”

我好奇地打開頭燈,朝下看去,好久才發現下麵的崖壁上掛著一些很粗的鐵鏈子,鐵鏈子上吊著一個個的大口袋,隨風搖晃著。

這鐵鏈子上吊的是什麼,頭燈焦距不行,看不清楚。山魈遞給我一隻強光手電,我照了照,剛看了一眼,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差點把手電筒給掉下去。

那鐵鏈子上吊著的東西,竟然是一具具麵目猙獰的風幹的人屍!

我忍住惡心,問:“那些都是人糧?!”

山魈點點頭,說:“都是從前的人放的。”

我問:“為什麼要把人吊在那裏?”

山魈說:“這條路很難走,還有危險。身上帶的食物太多,很不方便,所以一般會多帶幾個人,既能吸引住山魈,還能當成糧食。吃不完的,就掛在了上麵。”

我一愣,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幾乎要當場吐出來,問他:“咱們剛才吃的烤肉,是從鐵鏈子上弄下來的……”

山魈看著我,認真地點了點頭。

想想那黑黢黢的肉竟然是人肉,我再也忍不住,“哇”一聲就吐了,吐得昏天昏地,最後幾乎將胃液都吐出來了,全是酸水。

等我吐得差不多了,山魈才淡淡地說:“他們掛在鐵鏈子上的,不光是人,也有帶進來的雞、羊,咱們剛才吃的是一隻風幹的鴨子。”

我一下子癱倒在地,淒慘地叫道:“我操,你怎麼不早說!”

山魈難得咧開嘴笑了,說:“看你這樣,感覺很有意思。”

“我操!”我捂著肚子,又給他豎了一個中指,看老子受罪有意思,這小子絕對是個變態!

不過想著吃進去的不是人肉,心裏舒服多了,我問他:“這底下到底是什麼?怎麼有那麼多人進去?”

山魈說:“狼城。”

我說:“狼城?這裏還真是個狼城,到處是狼!”

山魈沒說話。

我又問他:“那麼多人下去要幹什麼?”

山魈說:“去取一樣東西。”

我好奇地問:“什麼東西?”

山魈不說話了。

我也覺得自己有些話多了。這樣的事情絕對是非常機密,他怎麼可能告訴我?於是悻悻閉上了嘴。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山魈竟然告訴了我,說:“去取一根大蛇牙。”

“大蛇牙?”我一愣,隨口說,“東家那裏也有一顆大蛇牙。”

山魈搖搖頭,說:“那不一樣的。”

我說:“怎麼不一樣?”

山魈說:“嗯,下麵那個應該會大一些。”

我簡直無語了,這叫什麼答案?我們千辛萬苦來到大興安嶺,潛入地下深處,難道就是為了一隻比較大的蛇牙?這叫什麼答案?!

山魈卻不願意跟我解釋了,仿佛事情本來就那麼簡單,愛信不信。

他站起身,在手上戴上了一個手套,試了試鐵鏈子的強度,看樣子是想直接順著鐵鏈子滑下去。

我著急了,說:“這樣我可滑不下去!”

山魈說:“你不用下去了。”

我愣了:“那我去哪兒?”

山魈說:“走到這兒,上麵應該看不到你了。你在這裏休息半天,就上去吧。”

看看上麵,幾乎是九十度的懸崖,剛才下來都是九死一生,現在當然不可能再上去!

要說求救吧,狗日的東家都把老子舍棄當糧食了,當然也不會來救我,我該怎麼上去呢?

想了想,我幹脆心一橫,說:“算了,我還是跟你下去吧!”

山魈明顯有些驚訝,他停住了手上的活,說:“跟我下去?你知道這底下是什麼地方?”

傻子也能猜出來,底下肯定是龍潭虎穴,不然也不會大費周折,要在鐵鏈子上弄那麼多屍體了。但是沒辦法,眼下跟著山魈是九死一生,自己在這裏活活餓死是十死無生,我隻能跟著他。

我硬著頭皮說:“管他是什麼,你能下去,我就能下去。”

山魈看看我,露出一絲讚賞的表情,看了看下麵深淵一般的黑暗,豪邁地說:“好,咱們就一起闖一闖這狼城!”

山魈把我和他背靠背綁在了一起,自己將一根牛皮腰帶對折了,放在鐵鏈子上,兩隻手緊緊握住兩端,說了聲“別亂動”,身子朝下一躍,便順著鐵鏈子嗖嗖滑了下去。

那鐵鏈子幾乎是垂直的,我們兩個人像鉛墜一樣,筆直朝下摔了下去,我忍不住大叫起來,身子繃得緊緊的,隨時準備迎接粉身碎骨的結局。

過了一會兒,預想中的慘烈一幕沒有出現,反而下降的速度放緩了,我才稍稍放下心,看來那鐵鏈子還是有一些弧度,我們應該不會摔死。

因為是背靠背綁在一起,我整個身體都懸在半空中,這種手腳都抓不著東西的感覺真是令人抓狂。高度的下降,也讓我腸胃裏一陣惡心。我使勁晃動腦袋,盡量控製著頭燈,想朝著山崖上照照,分析一下底下到底有多遠。可是下滑的速度越來越快,我什麼也看不清,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被晃得錯了位,惡心得要命,想吐又吐不出來,別提多難受了。

越往下走,周圍越冷,尤其是在我們極速下降的過程,風更是像刀子一般朝我身上刮著,幾乎要將我凍僵了。

好在我終於熬了過去,隨著山魈的速度越來越慢,我們終於停了下來。

他穩穩地站在地上,把繩子解開,我頓時像一攤爛泥般癱倒在地上。

這裏冷得要命,我大口大口呼吸著冷冽的空氣,很快緩過氣來,搓著冰冷麻木的腿腳問:“這是哪裏?”

山魈緩緩地說:“狼城外。”

我站起身,用頭燈在各處照著,發現這裏是一個巨大的空間,周圍空曠曠的,簡直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廣場,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在幾百米深的地下。

我還在四處看,山魈一把拉住了我,小聲說:“這裏到處都是狼,先換身衣服。”

“衣服?”我疑惑了,“換啥衣服?換狼裝嗎?”

山魈點點頭,從背包裏掏出來兩件衣服,自己拿了一件,又丟給我一件。

看到這件所謂的衣服,我一時間說不出來話,這衣服還真是一件狼皮,就是那個獵人賣給我的那張白狼皮。

拿著這張白狼皮,我以為山魈在開玩笑,沒想到他三兩下就將另外一張狼皮套在了身上。還別說,這狼和人的個頭差不多,人套在狼皮裏,用頭頂起狼頭,身子撐開狼身子,手掌和腳分別抵住狼的腳掌,爬在地上,看起來還真像是一匹狼!

但是我還是不敢相信,我們竟然會真扮成一匹狼,混進狼城裏!這不是天方夜譚嘛!再說了,狼鼻子不好使嗎,難道它們聞不出來我們身上的人味?

山魈卻催我趕緊換上,說我們現在連退路都沒有,再不趕緊披上狼皮,待會兒狼群來了,會被吃得渣子都剩不下。我沒辦法,隻好學著山魈的樣子,將狼皮穿在身上,像嬰兒一樣,手腳並用在地下爬了幾下,自己都覺得荒唐,忍不住笑了出來。不過這裏很冷,穿上狼皮後,感覺暖和多了。

山魈卻沒有笑,他很嚴肅地告誡我,這狼皮上塗了特製的狼油,能阻隔住人的味道,狼是聞不出來的。他讓我跟在他身後,慢慢爬進去,千萬不要說話,我們在狼城中拿到那枚大蛇牙就馬上出發。

披上狼皮,我心中也覺得無比刺激,雖然爬得辛苦點,但是想想能進入那傳說中的地下狼城,這點辛苦也值得了。

最後,我又問了他一個問題:這裏漆黑一片,咱們又不知道路,怎麼走?山魈說,他知道路,讓我跟在他身後走就行。到了狼城,裏麵就有亮光了。

他說的亮光,我不是很明白,不過也不需要明白,反正隻要跟在他身後就行。關上頭燈,我們陷入了徹底的黑暗中。使勁瞪大眼,也隻能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好在他的速度並不快,我還能跟上,也開始漸漸適應了這種黑暗。

爬了大概十幾分鍾,我有些吃不消了,尤其是腰,老這樣弓著,幾乎要斷掉了。正想站起來直一直腰,山魈卻突然站住了。我由於慣性還繼續往前走,一下子撞在他屁股上,才停下來。

黑暗中,搞不清楚什麼狀況,我也隻好停下腳步,繼續趴著地上。

過了差不多一分鍾,黑暗中傳來一聲低沉的狼嚎聲,聲音短促簡潔,帶著一股不可辯駁的威嚴。

我嚇得腿腳一抖,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原來在前方不遠處,竟然有一匹狼,而且看這狼的口氣,還像是在盤問我。還好我剛才沒有站起身,不然就被這狼識破了。

好在山魈也懂狼語,他嗚嗚叫了幾聲,前麵那狼也低聲叫了一聲,應該算是放行了。緊接著,就聽見一陣鐵鏈子絞緊的聲音,接著傳來一陣刺耳的摩擦聲,像是一個生鏽的鐵門被硬推開了。

一道微弱的白光從前麵透過來,白光越來越大,籠罩住了我們。

我忍不住抬頭看看,發現在我們前方十幾米遠的地方,竟然橫著兩扇巨大的石門,石門非常高大,足足有十幾米高,鐵門裏裝置著一個特殊的絞盤,上麵的鐵鏈子牽動了石門,石門慢慢開啟。

我吃了一驚,沒想到這狼城不僅僅是個稱謂,還真的是一座有城門的狼的城池!

CHAP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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