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看便知。

“啪!”軒轅灝手中的劍不由自主的掉落在地,他不過是尊聖旨殺了以前所有照料昱太子的人,隻是,這一幕,怎會被她撞見,怎會被她如此清晰的入目?

他的手上,染滿了鮮血,紅的刺眼,紅的揪心。

滿室的血型,隨著夜風漂浮,已漸漸的籠罩了整個宮門,院門內,兩人相對無言,是一室的寂寥!

“我現在看見了,是不是……連我也一起殺?”慕容嫣跌跌撞撞的走進院門,軒轅灝嗜血,隻是不知道竟是如此的冷血,她的腳邊躺著的那個宮女,不過才十五六歲,還未經人事,就如此香消玉殞,他如何下得了手?

不,或許他根本就是毫無血性,玲瓏死在他的手裏,哥哥死在他的手裏,現在滿室的屍體也是死在他的手裏,他的手裏,究竟沾染了多少人的血?如此可怕的一個人,為何自己還對他執迷不悟,愛到骨髓?

諷刺,完全的諷刺,撥開了他的心,竟是如此的殘破不堪,他不是人,從一開始就不是人。

“嫣兒——”軒轅灝看著她無神的雙眼,想伸手握緊她的手,可是——

慕容嫣冷漠的瞪著他,雙眼裏,除了無盡的敵視,隻剩下恨。

“別過來,魔鬼!”

正文 第四十七章 最後之人

聽罷,軒轅灝渾身一震,看著拚命往後退遠離他的慕容嫣,他眉頭緊蹙,伸出的木然的停留在半空,看著她,止步不前。

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關係變了?

記得前幾日還在卿卿我我,恩愛的兩人,此時此刻,卻突然變成了如此,她在怕他,眼神裏對他全是恐懼,漫無止境的全是害怕。

“嫣兒——”

“別叫我,你不是人。”她朝他大吼,嘶吼,徹底的怒吼,看著他腳邊的鮮紅血跡,早已彙聚成河,蔓延在他的腳邊。

“嫣兒,我不是——”

“軒轅灝,今天我才知道原來自己……愛錯了人。”拋下這一句,慕容嫣發瘋似的跑出了院子。

漆黑的夜,狂妄的風,一陣一陣的將她淹沒,原來無家可歸竟是如此的可怕。

上官語晴默不作聲的看完了這一出好戲,嘴角仍舊是那得意的篾笑,她看著他,不去不離,不進不出,隻是漠然。

軒轅灝大喘兩口氣,想要追去,卻發現自己的雙腿早已失去了力量,一個轉身,鋪天蓋地的是延綿不斷的黑暗,他癱倒在冰冷的地麵上,迎麵望去的是上官語晴趾高氣昂的嘲諷。

她悄然走近他身,俯身一手輕柔的滑過他蒼白的臉頰,淡笑,恥笑,毫無遮掩的諷笑:“記得我曾經說過什麼嗎?軒轅灝,如若有一天我背叛了你,永生不得好死,可若有一天,你背叛了我,我一樣能讓你……生不如死。”

軒轅灝雙手攥緊胸間的衣物,痛徹心骨的寒意緊緊的包圍著他,意識,在上官語晴不可抑製的大笑中漸漸幻滅,如若有一天背叛了你,我便任你處置。

這是公平的交易啊……

季無風神情冷淡的站在上官語晴身後,快步出手,一招點住她的。

笑聲戛然而止。

季無風繞過她身,從袖間掏出一顆藥丸塞進軒轅灝嘴裏,運氣為他療傷。

上官語晴仍舊是嘴角得意的上揚,看著恢複內息後奪門而出的軒轅灝,笑意更甚。

季無風無意為她解開位,隻是冷冷淡淡的瞥了她笑的早已扭曲的嘴臉,原本是那樣的美貌,這一刻卻是如此的醜陋。

“季無風,果然如傳言翩翩公子,隻是,卻沒想到卻是一名不折不扣的斷袖公子,小女子真是大開眼界啊。”上官語晴嘲諷的話回響在夜境中,平添了幾分徹骨的冷。

季無風腳下微滯,回過身,止回步,冷漠的笑意浮上臉頰,“上官小姐的兩麵三刀,也著實讓本公子大開眼界了。”

上官語晴皺眉,咬牙切齒:“季無風,別以為你的心思沒人看出來,你對軒轅灝的那份情可不比當年我對她的那份癡少,等有一天你的境遇與我一樣,你或許做的比我更狠。”

季無風一手扶上胸口,原本白皙的臉麵上卻驟然變得更加蒼白,他卻是不以為意的繼續篾笑,“希望那一天你能等到。”

夜晚的涼,早已是刻骨銘心,卻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是這般的心寒。

季無風腳步虛浮的走在毫無人煙的廢院裏,他在心頭嘲笑自己自作多情,本就是殘破軀體一具,卻要強行憂心傷身,真不知這具破敗的身體還能堅持多久,隻希望,能看到他大業有成那一天。

……

慕容嫣茫然的望著身前的一池溪水,月光蒼涼的映射在水麵上,隨著碧波微動,它竟泛起了層層漣漪。

好陌生的一個世界,好陌生的一具身體,她無意闖入這個塵世,卻硬生生的承受了這麼多的痛,原來愛到最後,竟是絕望時會是如此的生不如死。

軒轅灝,原來你給的痛,早已覆蓋了所有的愛,甚至不再存在。

“嫣兒。”軒轅灝遠遠的便看見了背影悲涼的她,隻是,不敢靠近,也不能太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