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都疼,又疼又澀,偏偏又無計可施。她轉頭朝車窗外看去,依舊是人來人往的馬路,川流不息的車輛,卻仿佛安靜的一點聲音都沒有,死寂般的沉默著。
陽光明亮,陽光明亮,陽光再亮也照不亮,她淒婉的悲傷。
而那人群中來來去去的,竟然沒有一個讓她安心,仿佛整個人都在夢魘中,掙都掙不脫,隻能茫然無措的呼喊著,卻喊不出聲。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司機先生仿佛擰過頭來朝她說了句什麼。她眼神都有些直勾勾的,隻是眨著眼盯著司機半天,卻還是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司機有些不耐,又提高了聲音:“小姐,到了。”她這才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付了錢。
才下出租車,葉綰綰的腿就一軟,差點就要跌倒。正是下午三四點鍾的時分,陽光還在懶洋洋的照耀著,光禿禿的樹枝上鋪灑著一層淡淡的光芒,明晃晃的照的人睜不開眼。葉綰綰失措的蹲在馬路邊,不知道該朝哪裏走。
她蹲了許久,大腦空白一片,連手機響了那麼久都沒有聽見。突然,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背:“綰綰?”
是傅燼陽!
葉綰綰噌地一下轉過頭來,臉上還帶著來不及綻放的喜悅:“燼陽!”
可出現在她麵前的人並不是他,而是歐致東。
歐致東疑惑的看著她:“你怎麼了?”
她搖了搖頭,說話語無倫次:“沒事,沒事。”她分明慌亂,隻是欲蓋彌彰。
歐致東把她拉了起來,扶著她坐在了商場前的長椅上。她記得,上一次坐在這個長椅上的時候,她在等傅燼陽。長椅上的釘子凸起的越發明顯,頂端也是冒了黑色,摸起來光滑圓潤,倒不像是個釘子。
也就是那一天,傅燼陽對她說:“比這好的也有,隻要你喜歡。”
原來他說過的話,其實她都記得。隻是刻意地逃避著,以為這樣就可以假裝自己還不知道,還不曾真正的忘記了歐致東。以為這樣,就可以留住曾那麼努力去挽留的時光;以為這樣,就可以停留在過去的回憶中,永不褪去。
可是現在找不到他了。再也找不到傅燼陽了。她還坐在這個椅子上,他卻不會再來了。連他也丟下了她,丟下了一句話,就再也不來了。
葉綰綰一下一下的拔著釘子,因為太用力,原本就不長的指甲也崩斷了,嵌出血絲來,在潔白的指甲縫裏猙獰的蜿蜒著。
歐致東一把抓住她的肩膀,問:“葉綰綰,你怎麼了?”
綰綰抬眼看他,目光卻沒有焦點:“我沒怎麼,我隻是……隻是……”她喃喃地說不出來,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歐致東著了急,瞪著眼問:“傅燼陽呢?”
傅燼陽。她要找的人就是傅燼陽。葉綰綰眨著眼,語無倫次的說:“傅燼陽,我要找傅燼陽……我要去找傅燼陽……”說著她就站了起來,卻朝著馬路方向直直的衝了過去。
歐致東一把把她拉回來,徑直拉到了自己的懷裏,聲音裏含著怒氣:“傅燼陽去哪了?”
葉綰綰埋在他的懷裏,依舊是熟悉的味道,卻不再是熟悉的懷抱。她任由歐致東抱著,幾乎就要跌倒:“CA982。CA982。傅燼陽在……CA982……”
她隻是重複著CA982,仿佛隻記得CA982。歐致東猛地想起剛才在車上聽到的廣播來,也是一驚:“傅燼陽在那架飛機上?”
葉綰綰在他的懷裏顫唞著,單薄的如同一片落葉,隻是簌簌的抖著,一句話都不說。
歐致東摸著她的頭發,更加緊的抱住了她:“別擔心,別擔心,我們還有機會。”
他抱著她,隻是一下下的摸著她的頭發,卻突然聽到一個尖銳的聲音:“歐致東!你在幹什麼!”然後一陣旋風般的,一個人衝了過來,一把把葉綰綰自他懷裏拉開,然後隻聽到一聲清脆的“啪——”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