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析得很好,不過還漏了很關鍵的一點。”

顧懷清問道:“什麼點?”

段明臣掏出懷中的白色杭綢碎布,“就是這個啊,這到底是不是凶手留下的?吳婆子在梅林中看到的白影,就算不是凶手,也很可能跟凶手有關。”

“是這樣沒錯,可是在沈豫竹那裏沒有找到有破損的杭綢外衫,凶手很可能已經把它銷毀了。”

“不管怎麼樣,都是一條線索,我們不能放過。”

顧懷清一拍大腿:“對了,不如我們以此為借口,趁機徹底地搜一搜沈府,將所有人的房間都仔細翻一遍,說不定能找到什麼線索!”

段明臣微微一笑道:“正有此意!”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動手吧!”顧懷清摩拳擦掌,一臉的興奮。

“現在?”段明臣抬頭望了望黑漆漆的窗外,失笑道,“這三更半夜的,沈府早就閉門歇息了。何況搜府不是隨便就能進行的,明天一早我去鎮撫司找指揮使大人,拿到他的批文才行。”

顧懷清一想也有道理,訕訕的住了嘴,拿起酒壺來倒酒,不料酒壺已空,一滴酒都倒不出了。

“來人,再來一壺酒!”顧懷清衝門外吩咐。

段明臣攔住他:“還喝呢?你今天不回宮休息了?”

“不,反正宮門已經關了,我也無處可去,不如就在這兒喝到天亮!怎麼樣,你敢不敢陪我喝?”

“好,我陪你。”段明臣的語氣帶著幾分無可奈何的縱容。

顧懷清到底不是經常飲酒之人,又喝下一壺酒之後,眼前的景物便虛幻為重影,搖搖晃晃的看不真切。

“嘻,你……你怎麼……長了兩個腦袋?”顧懷清一手抱酒瓶,另一手撐在桌上,笑得傻兮兮的。

“叫你少喝點,就是不聽話!”

段明臣趁顧懷清醉得搖搖欲墜,眼疾手快的搶過了他手裏的酒瓶。

“別搶,快……還給我……”顧懷清急了,撲過去搶酒瓶,不料腿腳發軟,一頭撞進段明臣懷裏。

段明臣沒想到顧懷清醉得如此可愛,就起了逗弄他的心思,故意把酒瓶舉得老高,讓顧懷清夠不到。

顧懷清夠了幾下都沒夠著,不由得委屈的撅起嘴,扯著段明臣的袖子,軟聲央求道:“給我……快給我……”

顧懷清平時都是拽拽的樣子,沒想到喝了酒竟像個孩子一樣,烏黑的鳳眸盈著水霧,許是喝得熱了,額上沁出一層薄汗,令白皙的皮膚越發如冰雪般晶瑩。

段明臣心念微動,下意識的伸手探向顧懷清的額頭,隻覺觸手柔軟滑膩,輕撫幾下後拿開,指尖隻留下一層透明的汗水。

“嘖,原以為你是敷了粉呢,沒想到竟是天生的小白臉兒……”段明臣自言自語的呢喃。

若是顧懷清還有意識,一定會狠狠還擊,可惜他這會兒神誌不清,隻一味盯著那酒瓶子,“酒……段兄,給我酒,我們再喝……”

這一聲“段兄”叫的段明臣心花怒放,得寸進尺的攬住顧懷清,誘哄道:“乖,再叫聲哥哥聽聽,叫了就給你。”

顧懷清被他摟得不舒服,修長的眉毛蹙起來,身體扭動掙紮起來,可是段明臣手勁很大,硬是扣住他的腰身不放。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顧懷清力竭,終於服了軟,顫著聲兒叫道:“……段大哥。”

段明臣的心像被狠狠撞了一下,心跳亂了節奏。

他在錦衣衛地位高崇,羅欽唐敬文等小兄弟都管他叫大哥;在軍營中,江湖裏,也不乏知交好友,都尊敬的叫一聲大哥。可是顧懷清這一聲“段大哥”卻格外不同,讓他覺得特別舒坦,特別自豪,明明沒有醉意,卻有飄飄然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