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顧懷清和胡二八卦完,苗寡婦的船也差不多靠上來了。隻見那黑色海盜船高大堅固,不輸於戚家軍的豪華戰艦,船沿密布凸起的尖刺。

甲板上密密麻麻站滿頭綁黑巾、精赤上身的海盜,相野雄飛被倒吊在桅杆下麵,渾身濕透的撲騰著腿,活像一隻癩□□。

在一群獰惡凶悍的海盜中間,一身豔麗紅裝的苗寡婦顯得格外醒目。她翹著二郎腿,斜倚在鋪著白虎皮的太師椅上,嘴裏叼著個煙鬥,她的腳邊跪著兩個海盜,小心的伺候著她吸水煙。

海盜船逐漸靠近,眼看著就要撞上戚家軍的戰艦,苗寡婦揚手一揮,海盜船便在咫尺之遙停了下來,兩船的距離近到隻要縱身一躍,便可跳上對方的船。

這一邊,戚家軍受霍衛東的命令,列隊於甲板,嚴陣以待;那一頭,海盜們手持明晃晃的刀劍,蓄勢待發。雙方劍拔弩張,氣氛相當緊張。

段明臣望著倒吊在海盜船上的相野雄飛,心裏評估著衝上敵船搶人的難度。

霍衛東猜到段明臣的想法,搖頭勸道:“賢弟切勿衝動,海盜都是亡命之徒,你貿然衝過去,搞不好激怒他們,一怒之下殺了相野就麻煩了。待我先跟苗寡婦交涉看看。”

霍衛東走近船舷,對海盜船高聲道:“苗夫人,霍衛東有禮了!方才感謝你們協助剿匪,隻是你們擒獲的這位倭人乃是朝廷欽犯,可否看在霍某的麵上,將他交給我們?”

苗寡婦放下水煙袋,從太師椅上站起身,從一群烏泱泱的海盜中,嫋嫋娜娜的走過來。她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生得姿容豔麗,鳳眸含威,身段極為窈窕,曲線玲瓏,雖不像沈意嬋那般傾國傾城,卻別有一番江湖兒女的颯爽英姿。

苗寡婦與霍衛東遙遙對望了一眼,道:“一別多日,霍將軍風采依舊呢。”

不等霍衛東說話,她突然咯咯嬌笑一聲,“本來呢,將軍有令,妾身豈敢不從?然而海盜也自有海盜的規矩,對待倭寇,我們向來是割了腦袋丟海裏喂魚的,將軍卻要帶走活口,這未免讓妾身為難了……”

霍衛東淡淡的道:“那依夫人的意思,要如何才肯放人?”

苗寡婦水汪汪的眸子在霍衛東臉上溜了一圈,那含情露骨的目光,跟登徒子調♪戲良家女子差不多,也虧得霍衛東沉得住氣,還能那麼淡定的跟她說話,段明臣和顧懷清都暗自好笑。

苗寡婦見霍衛東裝模作樣,暗罵真是磨人的冤家,眼見自己的情意被他一再忽視,她雖是海盜,卻也是有心氣兒的,不由得有些惱羞成怒,冷哼道:“道上的事兒,自然有道上的規矩。這樣吧,隻要你們能勝過我手上的長鞭,這倭賊就交給你們處置!”

乍一聽,似乎是不難,畢竟苗寡婦再厲害也隻是一介女流,戚家軍強手如雲,別的不說,霍衛東的兩個鐵衛尤勇和胡二就有萬夫不當之勇,何況還有東廠和錦衣衛高手助陣,但是霍衛東的表情卻並不輕鬆。

當著三軍將士的麵,苗寡婦已經劃下道來,若是不迎戰,戚家軍以後還怎麼有臉混下去?

尤勇率先出列,跟霍衛東請求道:“將軍,我願出戰。”

尤勇是戚家軍當之無愧的第一高手,性格老辣沉穩,霍衛東點頭道:“好,你務必小心,不可輕敵。”

尤勇躬身領命,在戚家軍的呐喊助威聲中,縱身躍上海盜船。

苗寡婦自然聽說過尤勇的大名,當下嬌笑一聲,柳腰一擰拔地飛起,一雙玉足在杆上連踢借力,穩穩的立在船桅的橫杆上。

在烈日下,苗寡婦俏立在高高的桅杆上,紅裙如火,衣袂飄飄,身如弱柳,仿佛隨時被海風吹走。然而高手卻看得清楚,那根桅杆不過手臂粗細,若不是有極高的輕功,在上頭根本連站都站不穩,更不要說對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