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
雪雖然停了,但天氣酷寒,台階上結了一層薄冰,梁婉出門下台階的時候,一不小心腳下打滑,就直直的摔下去。
幸好顧懷清跟在身後,眼疾手快的扶住梁婉,避免這位美麗傲慢的梁小姐難看的摔個狗啃泥。
“謝……謝謝!”雖然明白顧懷清是宦官,但梁婉畢竟是待字閨中的少女,從未與男子有過接觸,而顧懷清又生得如此俊美,梁婉扶著他的手站穩,雙頰飛起兩道彤雲。
“梁小姐注意腳下,等會兒我讓人用宮攆送你回去。”顧懷清說著,突然目光一滯,停留在梁婉的手腕上,那一截欺霜賽雪的玉腕上有幾道血痕,看起來頗有點觸目驚心。
梁婉也注意到顧懷清異樣的目光,趕緊將手腕攏入袖中,若無其事的道:“太後的貓兒十分調皮,我不小心竟被它抓了幾道,讓顧大人見笑了。”
貓的抓痕跟人的抓痕,區別可大了,梁婉這說法明顯是在掩飾。隻是這宮裏誰不知道她是太後的侄女,除了太後本人,還有誰能這樣虐待她?看起來,太後脾氣暴虐,經常打罵梁婉的傳言是可信的。
不過,梁婉既然不願別人知道,顧懷清也不戳破她,隻是暗暗留了個心眼兒。
當天下午,萬臻親自帶著十名東廠高手去慈寧宮,顧懷清也跟了過去。
他們去的時候,太後正在責罰一名宮女。
那宮女一團稚氣,看起來隻有十三四歲,跪在冰冷的石板上,王嬤嬤揮著粗壯的手掌,劈劈啪啪的抽她耳光,抽得那宮女臉腫起老高,滿嘴是血。
“太……太後娘娘……饒命……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那封信……奴婢進去整理房間,就是躺在床上了,嗚嗚嗚……”那宮女拚命的磕頭求饒,把額頭都磕破了,猩紅的血滴在地板上。
太後臉色陰鬱,冷笑道:“不知道?那就打到你想起來為止!”
王嬤嬤盡職盡責的繼續抽打她,那宮女又驚又嚇,嗚嗚的哭著磕頭,旁邊的太監宮女都死死的低著頭,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看來太後還在追查恐嚇信的事兒,顧懷清覺得那宮女實在可憐,可是天後正在氣頭上,估計說什麼都聽不進去。
萬臻領著顧懷清和十個東廠高手進來給太後請安,顧懷清偷偷抬眼觀察,心中大為吃驚,距離賞菊會才過了十天,太後的容貌卻好像陡然老了十歲,原本年輕嬌豔的臉變得蠟黃憔悴,眼睛裏布滿了紅血絲,眼袋下垂,眼角長出明顯的皺紋,眼瞼下有兩團深深的烏青,唯有臉頰依然是飛著兩團嫣紅的胭脂,豔得近乎妖異。
太後打量了一番那十位東廠高手,淡淡的道:“希望你們能有點用。”
“這十人會在慈寧宮外日夜輪值,保護太後的安全,如有任何情況,太後盡管出聲,他們隨時聽候您的差遣。”
太後嗯了一聲,露出幾分滿意之色。
“太後娘娘,該喝藥了。”
紫蔲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進來,太後的眼裏有幾分厭惡之色,然而終究還是在紫蔲的勸說下,慢慢的喝下去。喝完藥,紫蔲用清水給太後漱口,又貼心的給她剝了一顆麥芽糖去苦味。
太後疲倦的揉了揉太陽穴,揮了揮手示意萬臻他們退出去。
走出慈寧宮,顧懷清猶豫了一下,問萬臻:“義父,太後這邊的情況,真的不需要彙報給陛下麼?”
萬臻回過頭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皇宮就這麼大,陛下若是想知道,自然瞞不過他。隻不過,你確定,陛下真的想知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