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幾絲皺紋,卻平添了幾分成熟的風度。

馮柏給顧懷清施了禮,顧懷清也客氣的讓他坐下,吩咐下人沏茶招待。

二人坐定之後,寒暄幾句,才切入正題。

馮柏拱手道:“下官冒昧造訪,實在是有事相求。大人在宮中行走,應當聽說過,前些日子賞菊會上,小女魯莽,不慎衝撞了太後和貴妃,以至於惹得陛下動怒,下令禁足……”

顧懷清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馮柏懇切的道:“實不相瞞,下官隻有這麼一個孩兒,她母親過世得早,我對她自幼溺愛,慣得她不知天高地厚,才犯下這樣的錯處。不過,所謂天下父母心,下官委實不舍得小女受苦,所以厚顏來才懇求大人。我知大人在禦前行走,頗得聖心,隻求大人能在合適的時機為小女美言幾句……”

馮柏想起他疼愛的女兒在深宮受苦,七尺男兒竟忍不住紅了眼圈,眼眶潤濕,可見對女兒的溺愛疼寵倒不似作假。

顧懷清想到麗嬪在寒翠宮的怡然自得,不由笑著安慰道:“馮大人無需擔憂,麗嬪小主雖然被禁足,其實並沒有吃苦,日子過得頗為自在。”

“是嗎?”馮柏苦笑著搖頭,看起來並不怎麼相信。

他從懷裏取出一隻薄薄的紅色信封,放到顧懷清的麵前,“區區薄禮,不成敬意,無論成與不成,請顧大人務必賞臉收下。”

顧懷清推辭不過,就順手接過來放在桌上。看馮柏的架勢,如果自己堅持推辭,對方必然不肯罷休,不如先收下來讓他安心。

顧懷清對麗嬪父女的印象不壞,對他來說,在皇帝麵前提一句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便答應道:“有合適的機會我會跟陛下提一提,但不保證可以幫上忙。”

馮柏見顧懷清答應,自然欣喜若狂,連連作揖:“多謝大人,大人的恩德,下官沒齒不忘!”

顧懷清看馮柏穿著雖素雅無華,但布料卻是五十兩銀子一尺的蘇綢,腰間的玉帶墜飾是最上乘的和田玉,可見家底不薄。雖然皇帝選秀是要求適齡女子都參選,但實際上各地方執行時有許多貓膩,隻要用錢財稍微打點一番,是不難逃過的。

顧懷清忍不住問道:“馮大人既是如此舍不得令愛,為何會讓她進宮?”

顧懷清平素張揚慣了,想到就問出來了,不過這其實也是大實話,入宮為妃看似風光,實則步步危機,宮裏女子大多都過得不幸福,一個弄不好甚至會下場淒慘,死無葬身之地,真正疼愛女兒的父母是不舍得送她們進宮受苦的。

馮柏無奈的歎了一聲,道:“下官何嚐舍得讓小女入宮?顧大人有所不知,我雖不才,對於經商卻頗有一番心得,馮家家底也算殷實。我隻有這麼一個女兒,不舍得她遠嫁,本打算待她及笄後,尋一個老實本分的後生招婿入贅,繼承家業。

小女幼時還是乖巧懂事,但及笄那年不知為何突然改變了主意,不肯聽從我的安排,堅持要參加選秀,還逼我納妾,勸我要生個兒子繼承家業……唉,這孩子,真是女大不由父啊……”

顧懷清突然插了一句:“冒昧問一句,令愛是從小到大都在揚州,不曾離開過麼?”

馮柏聞言一怔,似有片刻的猶豫,旋即道:“對,小女一直都在揚州,隻是入宮選秀時,才來到京城。”

馮柏一瞬間的不自然看在顧懷清的眼裏,不過顧懷清沒有細究,此時已經快到他跟段明臣約定的卯時,顧懷清便結束了跟馮柏的對話,客氣讓管家送客。

馮柏千恩萬謝的告辭離開顧府,顧懷清騎著馬趕往玄德門與段明臣彙合,然後一起入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