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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才一直在想,為何無論我們選多麼偏僻的路徑,不足半日,必定會被大齊騎兵追上?他們不可能比我們更熟悉地形,天山之中有無數的岔路,而且我們走的時候也注意掩蓋了馬蹄印,照理他們即使能追上來,也不會那麼迅速,除非……”摩訶多充滿血絲的眼睛瞪著顧懷清,“我們這裏麵有內奸,給敵人留下線索,才能讓他們那麼快跟上來!”
顧懷清嘲諷的笑道:“國王此言差矣,即使你們有內奸,也不會是我。我一個階下囚,時刻處於你們的監視之下,我能做什麼?”
摩訶多的話讓托利也呆了一呆,他努力回想一番,說道:“父王的推斷頗有道理,不過懷清這一路都跟我在一起,我確實沒有見到他有異常的行為。”
摩訶多冷哼道:“中原人最是狡猾,說不定他身上帶著什麼東西,趁你不注意的時候留了線索。”
顧懷清懶得搭理他,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摩訶多派人將顧懷清的身上搜查了一遍,卻一無所獲,但他還是不放心,把顧懷清隨身的東西都沒收,給他重新換了一身衣服,又封住他的穴道,用繩索牢牢捆住手腳,確認他不能再做手腳,才放過了他。
然而,事實證明,這樣做也沒有效果。
到了夜間,大齊騎兵又來偷襲了。這一戰打得格外激烈,烏孫人也被追得狂躁,像困獸一樣跟大齊軍廝殺起來。
人一旦拚命,戰鬥力便瞬間提升不少,雙方從廝殺了許久,彼此傷亡都不小,烏孫人畢竟人數占劣勢,漸漸地落於下風,被齊軍圍攻,苦苦抵擋。
不過,似乎老天刻意要幫烏孫人一把,就在他們即將潰敗之際,終於盼來了援軍。
前來救援的是摩訶多國王的小兒子,也是托利同父異母的弟弟,名叫塔利爾。此人智謀不如托利,但天生神力,作戰勇猛,平日駐守吐魯番,他收到求援的信號,便帶了五千人馬來支援。
塔利爾的軍隊作為生力軍,突然猛衝過來,立刻就把大齊軍隊撕開一個口子。
處於圍困中的摩訶多和托利看到援軍到來,心中大喜,立刻振作精神,指揮士兵奮力廝殺起來。
段明臣遠遠望著被托利護在身前的顧懷清,他的手腳被繩索束縛,無力的伏在馬背上,憔悴蒼白的臉色,茫然的眼神,讓人如此心疼。
段明臣從未見過如此無助的顧懷清,頓感心如刀割,恨不得衝過來,將他抱入懷中。
然而,烏孫的騎兵也不是浪得虛名的,尤其是塔利爾,的確是驍勇彪悍,黑甲軍雖然神勇,畢竟長途跋涉,連夜不休的追擊,體力不如塔利爾的守軍那麼充沛,人數也處於下風。
“大哥!咱們先撤吧,兄弟們都撐不住了!”殺得戰袍染血的羅欽對段明臣喊道。
段明臣怒吼一聲,揮刀削去衝上來的烏孫兵的頭顱,腥熱的血灑了他一頭一臉,可是卻阻擋不了像潮水般湧過來的敵軍。
“大哥!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羅欽用沙啞的聲音嘶吼道。
段明臣何嚐看不清形勢,可是他實在是不甘心!
他的下巴上爬滿胡茬,眼中布滿猩紅的血絲,頭盔和戰甲上滿是塵灰和血跡。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奔襲千裏,便是身體強悍如他,也快扛不住了,跟隨他的兄弟亦是筋疲力盡了。
明明已經離得那麼近,就差那麼一點點,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困遭罪,無法救他回來。
可恨!可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