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韻詩這位中心人物倒不知如何是好,兩邊都惹不起,幹脆不支聲。
南宮桀正愁氣沒出發,逮著她就一通罵:“你愣著幹什麼,傻啊,這麼膽小以後怎麼在那裏待下去啊?指望你做什麼?”
花韻詩被罵得花容失色,臉色泛青,攥攥拳頭,也就忍下了。
她畢竟不是當年的小姑娘了,這三年的艱難困苦,足夠把她磨礪成堅強的女人。
夜晚,皓月當空,銀輝像天梯一樣一層層灑下來。疏星點點,枝頭斑駁著一些水光。
侍衛們找了一塊空地生火,圍坐著取暖。
池弈剛打完獵回來,把幾隻兔子仍在地上,左右看看,向灌木叢深處走去。
撥開灌木,隻見一條清澈的小溪,溪水綿延向樹叢深處,在月光下顯得尤為聖潔。
但吸引住池弈的不是夢幻般的溪水,而是在溪水裏沐浴的皇甫淵。皇甫淵的華服已被褪下,整齊疊放在溪邊,此時的他,正站在水裏清洗。溪水剛好漫過他的胸`前,露出結實的後背對著池弈,烏黑柔順的長發浸過了水珠,也隨著閃爍的溪水透著皎潔的光澤,水珠順著頭發滑至發梢,再在後背上畫出一幅旖旎的風景圖。
聽見灌木被撥開的聲音,還有那熟悉的腳步聲,皇甫淵不由自主地向下蹲,醇厚的聲線在黑夜裏譜出一句優美的樂章,“你來這裏幹什麼?”
池弈腦子裏思緒百轉,終是化作無聲。他一步一步向皇甫淵走去,腳步仿佛鍾磬聲敲擊在皇甫淵的心頭。
皇甫淵皺眉,道:“朕在沐浴,你先回營地。”
久沒有聽見聲響,四周萬籟俱寂。皇甫淵豎起耳朵靜聽了許久,這才意識到對方已經離開了。說不清什麼感覺,滿意,鬆口氣,亦或是失落?
皇甫淵幽幽地歎口氣,複直起身。就在此時,一雙有力的雙臂從身後環抱住了皇甫淵,驚住了他。
池弈怎麼會離開呢?
他抱住皇甫淵精壯的腰背,細細地嗅對方清新的體香。讚歎一聲,道:“聖上真香。”
皇甫淵惱羞成怒,猛地推開池弈,“放肆!”
池弈幹脆鬆開手,語氣帶了一絲調侃,“我放肆的就是聖上。淵,你是真不知道我對你的心意嗎?”
皇甫淵冷眼看著池弈,“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如何。”
池弈笑笑,說:“確實,我不能把你怎麼樣。起先,我隻希望能這樣看著你就好了,可是,你太耀眼,灼得我心裏生疼,我開始變得貪婪,這是罪惡的根源,當我發現已經不能鏟除時,我也痛苦,但我決定把你也鎖住,兩個人一起痛苦。”
皇甫淵神色凜然。
池弈伸手撫摸皇甫淵的臉,低沉的聲音猶如鬼魅:“你可以說我自私,也可以罵我冷血無情,沒關係,我知道,我隻知道我愛你。”說著,慢慢湊近皇甫淵,對準他泛著水澤的唇。
皇甫淵斂住睫毛,後退一步,說:“朕洗好了,上去吧。”
池弈暮然停住,深深地看進皇甫淵的眼裏,這一刻,一眼仿若千年。
皇甫淵有些怔忪。
池弈忽然緊緊地抱住皇甫淵。皇甫淵回過神想要抗拒,卻不等他抗拒,池弈很快就鬆開了手,轉過身離開。
徒留下皇甫淵站在水裏。一陣冷風吹來,皇甫淵感覺確實有點冷了。
皇甫淵剛走回營地,南宮桀迎麵就走過來了。
“聖上剛才去哪了?”南宮桀關心地問。
皇甫淵隻瞥了他一眼,答道:“朕去沐浴了。”
南宮桀看出對方興不在此的樣子,寥寥地點頭,總結性地說:“陛下還是小心點吧,這裏畢竟不安全。”
皇甫淵點頭。
侍衛們已經搭好了帳篷。皇甫淵走進自己的帳篷裏,正見池弈躺在裏麵。因為是臨時搭建的,帳篷很簡易,大小恰容一個人躺在裏麵。
而馳弈這麼一躺,就占了一個帳篷。皇甫淵進來時就差被他絆倒了。
“你不應該在這裏的。”皇甫淵嚴肅地說。
池弈仰視皇甫淵,繼而點頭:“嗯。”
皇甫淵用腳踢踢他,“那你出去吧。”
池弈忽然用極其哀憐的眼神看著他,軟著嗓子說:“就讓我在這裏睡一夜好嗎?就一夜~”
皇甫淵有些驚異地看著池弈這副柔柔的樣子。這是…撒嬌??
池弈狡黠一笑:“你不說話,就是默許了。”
皇甫淵抿唇。
池弈朝裏麵擠擠,讓出一塊地方,指指,說:“不早了,睡吧。”
皇甫淵站在那不動。
池弈轉過身背對著他,說:“放心吧,我什麼也不會幹。”
聽著身後摩挲的衣服聲,感受到躺在身側的皇甫淵的體溫,池弈很高興。
皇甫淵睜大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路上,皇甫淵出奇地沉默。
南宮桀仿佛嗅出了什麼,眼光一直徘徊在皇甫淵和池弈之間。可惜兩人表現都很正常。
就這樣,他們一路平安抵達琰國京城勳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