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表達愛的方式太矯情了,他不是無感的人,父愛是能夠感覺得到的,深沉而厚重。隻是有時候又帶給他特殊的感覺,那種感覺來得快去得也快,他往往來不及品味。
洗漱的時候,洛冕的頭腦已經很清晰的。拿毛巾擦一把臉,剛把擰幹的毛巾搭在架子上,門外的鈴聲就響了。
一般同學們送邀請函都是直接放在門外的郵箱裏,很少有人直接按門鈴打擾他清修的,加上昨晚洛弈剛來過,洛冕直覺認為是父親大人又來探班了。隨意披一件黑色外袍,開門卻看見一個美豔的女子站在院子外。
佩紗看見洛冕剛睡醒的樣子,掩唇一笑,歪歪腦袋:“冕大人能幫我打開院子門嗎?”洛冕水火不浸,冷言道:“你來幹什麼?”“後天我生日,不知道有沒有那個榮幸邀請到大人您呢?”佩紗期待地眨眨眼睛。
洛冕準備關門。
“等等等等!”佩紗急忙喊道,見洛冕果真停下動作,她舒一口氣,推開院門,輕盈地走到離洛冕不足一米的地方:“會有很多人來玩的,除了你,還有曜崎,嵐爵。”
“不認識。”洛冕言簡意賅,皺皺眉表達自己的不耐。
“他們是同你一樣的頂級貴族,人也很好,到時候你可以認識的。”佩紗解釋。
“不去。你請回吧。”洛冕身子抵在門口,作勢就要送客。
佩紗的表情很失落,但她有她的自持,“衷心希望下次邀請您能夠答應。”
洛冕不說話,關上門。
佩紗前腳剛走,別墅就迎來了今天的第二位客人。洛冕壓下躁動,門外站著的是他意料之中卻仍感驚訝的人。洛弈修長如竹的身軀站在台階上,寬大的影子投在白色大門上,籠罩住開門的洛冕,在他的腳下是一隻淺灰的行李箱。
在洛冕的思想暫時當機的時候,肢體已經靈活地先一步做出了反應。他後退幾步,伸手幫洛弈拎住行李箱。
一切安置好後,洛冕為洛弈端上一杯香檳,也斜倚在沙發上:“這次來是打算長住了?”洛弈點頭:“嗯。剛才那女人是誰?”
洛冕詫異地看一眼洛弈,說:“好像叫佩紗,說請我參加她的生日會。怎麼,你對她感興趣?”洛弈斜覷他:“你怎麼總這樣看我?我是擔心你被她迷惑住。”“我?怎麼會?”洛冕攤手:“你未免太小看你兒子了。”
“希望如此。我看你自理能力不是很好,就想著來照顧你一陣子。”洛弈把話題繞回原點。洛冕作感動狀:“父親,您對我實在是太好啦。”洛弈順勢摟住洛冕,喑啞著說:“所以你打算怎麼回報我?”“當然要以身相許。”洛冕從洛弈的懷裏探出頭,狹長的眼睛眯成月牙兒,眼睛裏仿佛蒙上了一層水霧。
洛弈見狀,挑起對方的下巴,一個輕輕的唇印印上對方削薄的唇,蜻蜓點水般,兩人的呼吸在那一刹那糾纏在一起,再次分開,又仿佛像一場春夢消失得了無痕跡。
洛冕反應地很及時,手下一用勁推開洛弈,兩個人同時跌倒在沙發上。跌倒後,洛冕才猛然發覺自己過激了,他坐起來,手足無措,“父親…我不小了。剛才沒轉換過來,對不起。”他自欺欺人地以為洛弈是在寵愛自己的兒子,雖然,動作不合適了點。
洛弈麵色如常,鎮定地坐好,打開香檳倒在高腳玻璃杯裏,“不用道歉,是我情難自禁了。父親…是真的愛你。”洛冕微不可察地沉下心,說:“這樣的動作,父親以後還是少做吧,畢竟……”後麵的話他沒說完,他們都是聰明人,懂的。
洛弈苦澀地笑笑,喝下一杯酒水,掩飾般的。洛冕看著,覺得紮眼地很,他心中隱約有種猜想,但一直被深深地壓住,唯恐見光。洛冕搖搖頭,狠狠甩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直接咬著香檳酒瓶口往嘴裏灌酒。
半個小時後,他們已經喝完近十瓶酒了。狹小的空間被靜謐擠滿,兩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被這種靜謐無形地擠壓著,心越來越沉。
陽台。
洛弈憑欄而立,舉起手中的玻璃杯,眯著眼睛透過玻璃杯看太陽。陽光經過折射變幻成七種瑰麗的色彩,從遠方的一點散發出來。“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你才這麼一點高。”說著,洛弈用手劃出一層水平線,頹靡地笑笑,“轉眼間,你說,你已經不小了。我才暮然發現,當年的小蘿卜頭已經不見了。”洛冕倚在潔白的牆上,搖晃玻璃杯,當一個沉默的聽眾。
“不知道為什麼,為什麼第一次看見你,就油然生出一種萬分熟悉的感覺,那感覺,就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失去的珍寶,終於再一次回到自己麵前,而我要做到,也唯一能做的,就隻有好好愛你罷了。”
“父親……”洛冕喃喃。
“我不會後悔,不管是以前做過的,現在正在做的,還是以後我可能會做的,我永遠不會後悔。即使你埋怨我,恨我,不理解我。”洛弈倒轉杯子,半杯香檳順著杯口緩緩流下,落在一樓地麵上。
洛冕探出手抓住洛弈的手腕:“父親,我願意相信你。”
洛弈甩掉洛冕的手掌,摟住洛冕,用頭抵著對方的額頭,兩人相視無言。
悲風傷月隻是調情的藥劑,用得好,卻會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