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去縣城裏做什麼去了?縣令怎麼抓了你兩天就把你放回來了?”

陸良在樹下席地而坐,看著一地金黃悠悠地說:“再過兩個月我要去趟北疆,接了程家的活,這一來一回也不知道得多久才能回來。”

大堯頓時來了精神,走到他身邊挨著坐下:“哥,帶我一塊去罷?我力氣大,路上遇上個什麼事也好搭把手。”

陸良搖頭道:“你姐就你這麼個弟弟,我不能把你往性命堪憂的地方帶,家裏的活忙完了?”

大堯皺著眉頭不情願地說:“忙完了,我姐是個急性子,一刻也不能等,要不然哪有功夫往你這裏跑。哥,說句你不樂意聽的話,要是你和小嫂子……不成了,你就想想我姐,她人挺好的,一心一意的對你,又是能勤儉持家的……啊,你幹嘛打我?”

陸良沉聲訓斥:“我就知道你說不出什麼好話,掛羊頭賣狗肉,臨了還是當說客了,滾回去,不然我還打。”

大堯與他可是不打不相識,自己這麼大的塊頭還是栽在他手裏,被揍得鼻青臉腫,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還是受了挫,聽他還要打,趕忙跳起來跑遠:“哥,你好好想想,我姐待你心誠,你受不了委屈的。”生怕陸良追過來打他,匆匆忙忙跑遠了。

陸良站起身拍去身上的塵土,攢著眉回屋裏去,陸大娘嘴上不同意他與花月來往,手上的活卻沒停,照舊忙著給他縫衣裳,聽到他進來,沉聲道:“你去將王媒婆請來,我讓她幫你相看合適的人家。阿良,我旁的事能依你,唯獨你的親事不成,我不想你因為去攪和花家的好事而讓人戳脊梁骨。娘也不想做那硬氣人了,不求兒媳樣貌家世,隻願她能一心一意地照顧你就成,你年紀也不小心了,娘也盼著能早點抱上孫子。聽話,花月比你小太多歲,你們說不到一塊。”

陸良從一塊磚後麵將那五十兩銀票拿出來,歎了口氣說:“娘,你是不是看輕自己,覺得我們配不上花家?我陸良除了脾氣暴躁哪點比不過別人?既然娘已經知曉我在外麵做的事,我今兒便說開了,村裏人因為我帶人打斷姚大山的腿罵我,我不在乎,拿人錢財與人辦成事本就是天經地義,便是裏正也沒由頭指責我半句。我一沒偷二沒搶,賺的都是憑本事的錢,他們有什麼資格戳我的脊梁骨?也不過是在暗地裏偷偷編排我兩句,誰敢到我跟前來說?十五歲那年我打把劉大錘打的去了半條命,也沒見他們敢上咱家來討個公道,擋我的路,別想我能輕饒了他們。”

陸大娘指著眼前這個陌生無比的兒子氣得呼吸不穩:“你這混賬東西,當初受了委屈怎麼不和我說?娘不能替你出這個頭?要是真鬧出了人命可怎麼好?我原以為你最讓我省心,不想竟是瞧錯了你。”

陸良將陸大娘攬在懷裏,笑著說:“這村裏人誰不是因為咱們孤兒寡母就想踹上兩腳的?您待爹的心意從未變過,村裏人卻能胡亂編排您,這口氣我壓在心頭許久,想著早晚要報了這個仇。那會兒你去鎮上送繡帕,劉大錘在路上撞了我還出言不遜,旁邊圍著一堆人看熱鬧,誰先挑的事他們一清二楚,後來動起了手,您也知道我不是能吃虧的,便下了狠手,我沒傻到讓別人拿捏我,挑著裏正來的時候才還手的。娘,我不怕任何人,我也放不開花月,為了我這一輩子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