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從來人的眼裏察覺到了打量和不可置信,像是不能理解這般秀麗文雅的姑娘能做出過分的事,她兩手止不住地揉搓攪弄不知不覺中手背都搓紅了。她就是沒出息的性子,一遇到事就開始慌,在現代社會是這樣,來到這裏還是這樣,又沒人拘著、管束、責罵她,可她就是壓在心上放不開,心事重重讓她臉上變得煞白煞白。抬頭看見大哥徹底黑了的臉,楚楚可憐地問:“怎麼了?”

一邊的二妮見花城咬牙切齒地樣子有些不對,扶著花月的肩膀問:“大哥,江景說啥話了?”

花城心裏也是一陣別扭,這話讓他怎麼問的出口?可他不能不問,隻要妹妹搖頭,他就拿了家夥去收拾春田,看那張破嘴往後還敢不敢胡說八道,沒有察覺到語氣裏的焦急:“他說……春田說看見你和陸良在林子裏……親嘴了?”

這話聽得二妮都覺得臊得慌,紅著臉看了眼也有些尷尬的花城,蹲下`身子拉著花月的手:“咱們可以反過來找春田討說法去,哪能由著他信口雌黃……”

花月抽了抽鼻子,眼眶猩紅,支支吾吾地打斷二妮的話:“親……親了……陸良強來我推不開他,就給他……”

花城拍了下腦門,歎氣連連,指著花月先是怒氣衝衝又變成輕聲安撫:“你這丫頭,我不是早和你說離他遠些了嗎?以前就不該慣著你,養成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現在知道哭了?橫豎咱們不理會就是,等爹娘回來再商量商量。既然這事已經抖開了,妹子你也別怕,咱家的態度明擺在那裏,不中意他陸良,我就看他能怎麼著。他認識的汙糟人多就得怕他?我呸,哥護著你。”

花月終於忍不住抬著袖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像小孩子一樣軟軟糯糯地哭腔裏全是委屈:“哥,他總是逼我,我怕……現在鬧成這樣,我臉皮厚由著他們說去,你和爹娘怎麼辦?跟著我被別人指點。”

花城真是拿這個丫頭沒辦法,她是村裏最嬌嫩體麵的姑娘卻說自己臉皮厚,要是真什麼都不計較用得著哭得這麼委屈嗎?誰家的姑娘攤上這種事不鬧心?女兒家最看重的就是名聲,被流言蜚語逼死的也不在少數……這麼一鬧不管事情是個什麼結果,花月勢必要落了顏麵,娘一心給妹妹鋪起來的路也摧毀了。不過這有何妨,橫豎有自己這個大哥給她撐腰,便是一輩子不嫁也不能讓別人埋汰了。

花城剛想開口,院子外傳來爹樂爽朗的笑聲:“我去河裏抓了兩條魚,讓你娘給你們燉湯喝。”

花月抹了把臉,圓潤的鼻尖通紅,眼眶裏含著淚水,任誰一看就知道是受了委屈,花叔當即沉了臉,沉聲道:“月兒,誰欺負你了?真是反了天,我花大的女兒也敢欺負。你告訴爹,爹給你找他們算賬去。”

花月哪能說的出口,抬眼看向大哥滿眼懇求,花城隻得原原本本的將這事告訴爹。花叔擰著眉頭看向花月問:“你和那陸良真的……做過這事?”

花城衝著爹點點頭,趕忙又開口:“妹子說了,是那陸良逼得,女娃家敵不過也在情理之中。”

花大叔從腰上解下煙杆抓在手裏,花月兄妹兩知道爹心裏一有事就會這樣,一時院子裏安靜無比,好一陣兒聽他說:“丫頭心裏可真瞧不上陸良?”

二妮抓著她的手,煩亂一閃而過,繼而無比認真地點頭。

幾人這邊都心事重重,蔡氏本想著今兒給他們父子幾個做蝦醬豆腐吃,才出豆腐坊就遇上平日裏嘴碎好管閑事的娘們,看似擔憂實則滿臉幸災樂禍:“你家花月和陸良好的事村裏都傳遍了,花大嫂真有這事嗎?你家花月也真是,既然都和人家劉家兒子定親了,怎麼還去招惹陸良?這不是誠心壞了鄰裏鄉親的交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