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第二天爬起來又找你去玩了。剛開始我娘罵我,我還覺得丟人,後來便隨她罵去。我那會兒隻覺得你是咱們村裏長得最好看的人,不管你有多麼不好玩還是想和你玩,你一直隻是小壞,別人不知道,我卻明白。那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眼看著天都要黑了,我將我姑姑送我的東西弄丟了,你跟我在雪地裏凍了那麼久,雖然最後還是沒找到,可那會兒我就覺得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都將你當朋友,哪知道你越來越無法無天,和春芽打什麼賭,掉進河裏倒是變正常了。”
花月臉上漾出淡淡的笑:“我和春芽以前不好嗎?看得出來她不喜歡我。”
二妮嗤笑一聲:“兩個人沒一個好的,也不知道有什麼仇怨,誰也看誰不順眼,就差打起來了。不過也許是嫁人的緣故吧,春芽難得沒拿話激你。”
花月沒再說什麼,心裏卻是一陣歎息,春芽既然那麼喜歡陸良又何必藏著掖著?又不能忍受舊主捉弄陸良,還要倔強的說反話,那天花月清楚地在春芽眼裏看出了濃濃的喜歡,直到嫁人了春芽還是放不下。因為這個原因就要致舊主與死地?她一定要找春芽說清楚才成。
回到家卻見爹娘臉色凝重的很,娘向來不將事放在心上,可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兩手攏在一起不停地搓弄著,看到她從外麵回來,欲言又止,好一陣兒才轉了話:“二妮回去了啊?”
花月點點頭,疑惑地問:“這是怎麼了?愁眉苦臉的,是大哥惹事了?”
花大抽了口旱煙,陣陣青色煙霧散開來,有些嗆人,煙霧後麵的那雙眼滄桑又滿含擔憂:“宮裏要采選宮女,凡是十三歲到十七歲之間未出嫁的姑娘都得去。你若失生得醜一些,爹完全不擔心,可是你這樣貌……我聽別人說這次采選的宮女大半都要跟著和親公主去胡地,要是你被選上……你肯定能被選上,這輩子都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我和你娘這日子還怎麼過?這不是誠心要我們兩口子的命嗎?”
花月隻當自己過得是尋常婦人的生活,沒想到還會攤上這樣的事,一入宮門深似海,當中的爭鬥宛如人間煉獄,她自然不想不願意去,更何況陪嫁到胡地,那裏現在應該是蠻荒之地,男人壯碩,膀大腰圓,粗魯野蠻的很,她強壓下不得太平的心:“我,我能躲過去嗎?”
蔡氏搖頭說:“這次聽說是縣令大人親自把關,送錢這條路怕是走不通,人家見過大場麵的人肯定看不上咱們家的這點散碎銀子,大的咱們又拿不出來,我和你爹想來想去也覺得不能留你了,我們的私心會害了你。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和別家一樣,給你找門親事盡快辦了。”
花月這才想起來自己從大哥那裏聽到的話,此時的大周朝已經開始走下坡路,帝王昏庸無道,朝堂被權臣玩弄在股掌間,連個招之即來來之能站的常勝將軍都挑不出幾個來,如今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她想起陸良要去北疆,心裏一陣緊,就她所知,動蕩的朝局下很難有太平日子過,誰知道什麼時候戰亂會蔓延過來。老天莫不要這麼坑她吧?她過苦日子尚且能忍,戰火紛飛的年代她實在是不想體驗啊。
花大見女兒慘白著臉,關心地問:“月兒?你被嚇到了嗎?不要怕,爹娘就是想盡一切辦法也要護住你,村裏人沒人願意將女兒送進宮裏去換那幾個賞錢,現下男娃們都成了香餑餑,就連村口二鵬家的傻兒子都有人瞧得上,你們沒見二鵬高興成什麼樣,他現在倒擺起架子來跟皇帝選媳婦似的。”
蔡氏沒好氣地推了他一把:“你倒有那閑工夫操心那事,我水靈靈的女兒怎麼著都不可能便宜了那個小子,別胡亂埋汰我的月兒,慫蛋一個。要是實在沒人選,幹脆嫁了陸良算了,好歹他有副硬拳頭不能讓咱家丫頭給人欺負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