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個吻(1 / 3)

食堂裏鬧哄哄的,正值飯點,成群結隊的饑餓大軍陸續湧來。

程亦川挑食,青菜隻要葉子;牛肉不要肥的不要瘦的,得肥瘦參半;蔬菜沙拉隻要蔬菜,不要沙拉;水果拚盤不吃梨,隻吃蘋果。

他那精心挑選出來的一盤菜,受到了薛同和陳曉春的嘲笑。

“看不出來啊程亦川,吃個飯這麼講究。”薛同。

陳曉春斜眼看那盤菜,“這要給魏光嚴看見,還不得胖揍你一頓?人家時候家境貧困,連飯都吃不飽,擱你這兒,這不吃那不吃的,瞎講究。”

程亦川很淡定,端著餐盤走在兩人後頭。他從到大被寵著慣著,霸王性子由此養成,挑食的習慣也糾正不過來了。

隻是沒想到,魏光嚴沒有揍他一頓,半路卻殺出個盧金元。

過道寬敞,程亦川走在中間,本不應該與人撞上的。

可那人手裏端了碗湯,猛地站起身來,轉身之際,二話不照著他臉上潑了來。

程亦川一手端著餐盤,一手下意識擋在麵前,下一秒,滾燙的液體悉數潑在他衣袖上,有那麼幾滴濺在手背上、下巴上,燙得像火灼。

這還好在這是冬,他那一身滑雪服厚實、防水,衣袖擋住了大部分的湯汁。

饒是如此,那滾燙的溫度也叫他嘶的一聲倒吸口氣,險些拿不穩手裏的餐盤,猛地退後兩步,看清了眼前的人。

神色一變。

盧金元暗罵聲操。

明明是抱著弄死他的心態幹這事的,可沒想到低估了這子的身高,又被他用衣袖擋住了。

預想中的開水燙死豬沒能實現。

氣仍未消,簡直遺憾得想罵娘。

已經走過的陳曉春和薛同二人已經衝了回來,瞠目結舌地看著程亦川一身的湯汁,問他有沒有事。

有沒有事?

有。

下巴上一陣刺痛,可有事的不是燙傷的地方,是神經。

程亦川起初還沒回過神來,但抬眼對上盧金元挑釁的神情,頓時明白了,這並不是一個意外。

盧金元端著空碗,毫無歉意地:“喲,不好意思,沒看見你在這兒呢。”

眼見著程亦川的臉色沉了下來,下巴上紅了一片,他又慢條斯理把空碗放桌上,回頭似笑非笑問了句:“燙傷了?真是對不住,師哥不像你身手那麼靈巧,年紀賦異稟。”

把手一攤,笑得很是得意:“這不,手上沒輕沒重的。你可別跟師哥計較啊。”

那張狂的模樣,足以令程亦川瞬間滿怒。

短暫的僵持。

程亦川笑了兩聲,極輕極短促。下一刻,他從餐盤裏端起那碗白米飯,二話不照著人腦門上扣去。

上好的東北大米,蒸得白白胖胖、軟軟糯糯,熱氣騰騰冒著煙。

不燙,但一整碗扣在腦門上,白花花一片,比湯汁狼狽多了。

盧金元的笑意戛然而止。

程亦川卻笑著:“喲,不好意思,我也沒看見你在這兒呢,手上沒輕沒重的。你可別跟師弟計較啊。”

他麵上帶笑,把盧金元的話原封不動回敬給他。

別一旁的薛同和陳曉春了,就連魏光嚴都怔住了。範圍內,正吃飯的運動員們紛紛側目,看著這突發的騷動。

盧金元做夢也沒想到程亦川敢反將一軍。

競技體育的世界是殘酷的,每一步都要咬牙前行,付出血和汗的代價。人在極限運動時,能夠爆發出最原始的力量。

而相應的,這個世界也有著最原始的法則:弱肉強食。

從體校到國家集訓隊,越是優秀人才紮堆的地方,競爭越激烈,排擠越嚴重。別朝臉上潑水了,一路走來,盧金元見過的陰私事可不少。老將給新人穿鞋,輕則言語辱罵、口頭挑釁,重則肢體衝突。

十九歲那年,他在體校親眼看見隊友從滑雪鞋裏倒出幾顆大頭針來。

不同於普通鞋子,為保護運動員的腳踝,滑雪鞋的鞋口有很長一段堅硬的材料,也因此,運動員在穿鞋時需要用力朝裏蹬。

當鞋子裏出現了針,可想而知那一蹬會蹬出什麼樣的後果來。

起初是震驚,後來是習以為常。

心術不正的人,有樣學樣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眾目睽睽之下被人倒扣了一碗飯在腦門兒上,盧金元簡直氣炸了,一把揪住程亦川的衣領:“你他媽有病?”

程亦川比他高出半個頭,居高臨下盯著他,含笑:“都了不是故意的,師哥怎麼這麼認真啊?”

“倒老子一頭米飯,你還敢你不是故意的?”他揪得更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