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川茫然地坐了下來,看著手機屏幕發呆。
她當然沒辦法回複了,既然回國了,這會兒應該還在飛機上。可是丁俊亞家裏有事,為什麼她跟著回去?不是過隻是師哥嗎?師哥的家事,她跟著湊什麼熱鬧?
魏光嚴看出他的不對勁,安慰:“別擔心,是丁教練家裏有事,又不是她家有事,事情,事情。”
可這樣的安慰根本不成安慰,就因為跟她沒關係,她還跟著回國去了,這才叫人不是滋味。
剛拿到好成績的興奮在此刻忽然凝固,她非但沒有來看他的比賽,還跟著丁俊亞回國去了,這個消息無異於一盆冷水當頭而下。
程亦川在車上沉默了好一會兒,臉色越來越難看,胡思亂想的結果是一顆心越來越亂。
魏光嚴隻能自顧自安慰他,看他沒有半點反應,一顆心還懸著,最後隻能開啟自嘲模式。
“哎,剛破紀錄的人有什麼資格擺臉色?我都被你壓成老二了,我才該擺臉色等你安慰我好不好?”
他絮絮叨叨念了半,才終於等來程亦川的反應。
程亦川猛地跳了起來,一股腦往車外走。
“喂,你上哪兒去?!”
“機場。”程亦川跳下車,頭也不回地,“房間裏的東西你替我收拾收拾,我先回去等你們。”
“你沒跟教練請教,擅自離隊會被處分的!”
魏光嚴急得跟下了車,助教也在後麵叫程亦川。可程亦川頭也不回地跑了。
*
孫健平是在早上六點過時發病的。
國家隊所有人員統一住的標間,哪怕教練組也不例外,孫健平是和袁華住的一間屋。
當時袁華剛起來,看向來早起的孫健平還側著身子躺床上,打趣了一句:“今兒我可比您先起來。”
孫健平動了下,沒吭聲。
袁華不以為意,一邊朝洗手間走,一邊:“我先洗漱去了,您還能再躺會兒。”
然而等他洗漱完畢,走出來時,孫健平還躺在床上。
袁華一愣,走上前去:“孫教,怎麼還賴床呢?”
走近了一看,他大驚失色,一把將燈摁亮。隻見孫健平臉色慘白側臥在那,大汗淋漓,雙目緊閉。
“孫教?孫教!”
然後教練組全被叫醒了,包括宋詩意,全員圍在孫健平的床前。隊醫很快趕到,一量血壓、測心跳,表情都變了。
“打急救電話!”
孫健平在這個過程中轉醒,氣若遊絲地抓住宋詩意的手:“別鬧出動靜。”
宋詩意臉色慘白地回握住他:“您別話,好好歇著——”
“別讓他們知道。”孫健平還是一如既往不聽勸,幾個字就喘起粗氣來,卻還堅持咬牙囑咐,“還有比賽,不能影響他們。”
這次比賽有多重要,孫健平又為之付出多少,眾人有目共睹。
宋詩意咬牙,:“找酒店前台,開車送孫教去醫院!”
袁華正要動,就被丁俊亞阻止了。
“我和宋詩意陪孫教,你看著隊裏。”
論資曆,袁華比他更能穩定軍心。眾人將孫健平送上車,丁俊亞與宋詩意都上去了,大家交接幾句,很快目送汽車遠去。
醫院就在市區,離酒店不算太遠,十幾分鍾就到了。
孫健平在途中已經出現休克症狀,口吐白沫,宋詩意也麵如菜色,死死攥著手心沒讓自己情緒外露,隻是一聲不吭掏出紙巾,替孫健平擦掉嘴邊的穢物。
酒店已經聯係過醫院,車還在大門外,已有醫護人員推著擔架車跑上前來,將人轉移後火速送往急救室。
最終,孫健平的確診結果為:心肌梗塞。
醫生摘下口罩,用英語與他們溝通,丁俊亞就在一旁,宋詩意承擔起了溝通的任務。她孫健平平日不抽煙不喝酒,積極進行體育鍛煉,也沒有不良嗜好——
“熬夜。”丁俊亞打斷了她,“他這一年都在熬夜。飲食不規律,壓力大,一直都在透支身體。”
醫生聽了半,皺眉,患病原因應該是過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