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2 / 2)

那邛詭學得脫空祖師的法術,雖然也有些氣悶,抓獺弗穿,他便指東畫西,暗暗的畫符一道,拿出偷天換日的手段,跳出鬆江罩來,就把無底罐拋起空中,將錢士命的鬆江罩裝入罐內。

這個無底罐原來也是一件法寶。你道什麼法寶?什麼東西一著了手,都要攝入,從來沒有裝滿的時候,所以就是錢士命的鬆江罩也不怕他,也竟被他收拾裏邊去了。那錢士命看見鬆江罩罩不住邛詭,反被他把無底罐攝去,忙把一枝拂擔叉搠去,隻聽得耳邊颼的一聲,一技拂擔叉又被他裝入無底罐內。此時錢士命慌了,遂高叫道:“軍師何在!”那呂殉聞呼,忙來助戰,身邊即放出歪絲,密密層層,把邛詭周身纏繞,弄得邛詭縛手縛腳,真有些不能動彈,還勢奪了他的無底罐。錢士命就收了鬆江罩,仍把一枝拂擔叉執在手中。那曉邛詭心中才有些著急,他抬頭看見脫空祖師在半空中裏看相殺,清風高調,在那裏唱山歌,隻聽得唱道:時來天賜金,若運退拾著了黃金變子銅。說得破來忍弗過,越奸越巧越貧窮。

邛詭叫道:“師父,不要坐觀成敗,快來救我一救。”脫空祖師微微冷笑,說道:“也罷,我還有一副防身本事,卻沒有教導你,付你錦囊一個,把心法傳授了你罷。”他便拆開一看,心領神會,即便將身一縱,打了三個鯉魚翻身,把腳底向錢士命那邊一照,與他看了,那時身子不明寬鬆,遂得脫身,一溜煙逃回本陣,忙掛出免戰牌,按兵不動。錢士命那肯幹休,不時用力攻打,終是牢不可破。錢土命心中焦躁,施利仁道:“將軍須用火攻,才好勝他。”錢士命依計,先安排些引火之物,把麵放起火來,火勢滔天。施利仁在旁邊撒鬆香,挑撥弄火,宛如火上添油。那些窮人窮馬,都是焦頭爛額,抱頭鼠竄,自相踐踏,幾無遺類。邛詭看見火燒到屁股頭,隻得仍用鯉魚翻的心法,連忙逃走。呂強詞趕上,一猛槍搠去,正中邛詭腿上。施利仁上前,又是把他痛腿一腳踢去,他隻是亡命而逃。

錢士命縱馬一直跑,疾忙趕上。看看追至摸奶河邊,邛詭走投無路,無計可施,才是沒腳奔的時候了,忽見摸奶河中歇著一隻往渡船。船主叫做爛好人,他幼時有奶就是娘,到得長成,看見胡子就是爺,娘來娘好,爺來爺好。當日攬了一隻破船,修好在河遊蕩,順水推船,隨風倒舵,歇在那裏。這個人又不知逢著什麼好處的所在,去安身了。邛詭遂跳上船去,錢士命趕至船邊,眾人一擁上前,把船踏沉,錢士命趁勢一把拿住。

施利仁道:“邛詭,你伸頭一刀,縮頭一刀,你如今逃到那裏去?”錢士命將他一刀兩段,世上少了一個沒撐浜內的人,陰司裏又添了一個窮鬼。好個手段,果然殺得幹淨,並沒有一滴血水,所以不曉得什麼血腥氣。回去要去搗其巢穴,但見狗幹一隻,別無所有。錢士命得勝班師,化僧回寺,其餘兵馬都回轉獨家村來。順風旗扯足十三分,把一支拂擔叉高高掮起。威威武武,一路行來,人人敬服,個個心驚。那時正值麥浪迎和,柳風送暖的時候,從走熱路上經過,忽見陰家門首立著一個嬌嬌滴滴,風風月月的女娘,光彩動人。錢士命熟視良久,不禁愛花撩要,身不自主,如醉如癡,把他的意見,好像一時就要動手才好。正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

不知這立在門前的是何家女子,且聽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