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軒轅敬城非庸才,禍起蕭牆終不免(3 / 3)

真稀奇,回頭我得問問趙丹坪。”

老劍神譏笑道:“觀他氣海翻湧,便是倒行逆施的求死路數,不值一提。”

老天師惋惜道:“這小子若是不這般急於求成,那塊石碑上的陸地清福就名副其實了。”

老劍神呸了一口,道:“再不求死,拿命來換取境界,難道還眼睜睜看著女兒入了軒轅大磐那老畜生的嘴?”

趙希摶雙手插袖,不停唉聲歎氣,愁眉苦臉道:“李老哥,你說世子殿下會不會接過這燙手山芋?”

李淳罡毫不猶豫道:“廢話,起碼是一場指玄對指玄的拚死對決,說不定就是天象之間的巔峰大戰,那小子會不去?”

趙希摶還是歎氣道:“這麼一來,江東軒轅就真的要起碼三十年內一蹶不振了。”

李淳罡冷笑道:“軒轅與劍池本就與吳家劍塚差了好幾層境界的家底,當年吳家劍魁盡出,九劍破萬騎,那才是真風采,軒轅和劍池算什麼東西!

能與吳家劍塚並肩?都是江湖上那些趨炎附勢的王八蛋瞎吹捧出來的。”

看到青鳥提著一竹籃山楂走向逍遙觀,老劍神問道:“等下你去不去徽山?”

老天師苦著臉打哈哈道:“老道身體不太舒服。”

李淳罡飄下牆頭,不屑道:“你這個老娘們兒還有天癸月事?”

趙希摶瞪眼,卻不敢反駁。

李淳罡落井下石道:“不怕你徒弟吃虧?”

老道頓時來了精神氣,笑逐顏開道:“我這徒兒吃不了虧,不是老道說大話,要傷到黃蠻兒,天師府加上牯牛大崗,一隻手就數得過來,但若說要殺我這徒兒,嘿,龍虎山興許有一兩位,徽山那邊啊,沒!”

牯牛大崗上的建築極有講究,等級森嚴,規矩繁瑣。例如長房大宗所在的後庭,便是麻雀雖小五髒俱全。迎麵宴廳一間,朱紅細漆,雕花紫檀,脊獸騰飛。堂壁懸大匾“壺天永冬”四字,前有天井後有花園,東西廂房上有樓,天井置有一隻半人高的琉璃大缸,盛水數千斤,植有八九株蓮花,亭亭玉立,可見根須,十幾尾肥碩紅鯉悠遊其間。時值初秋,紅牆綠瓦間,黃葉鋪滿簷下的青石地磚,無人打掃,透著股冷冷清清。

一名華美宮裝的婦人站在琉璃魚缸前,端著一盞小瓷碗,拋撒餌料到缸內,引來紅鯉歡快遊弋。她體態雍容,神情慵懶。一名高大健壯的華服男子徑直走入庭院,婦人身邊的一名丫鬟趕忙低下眉目,不敢正視。中年男子雙手搭在紅瑪瑙腰帶邊緣上,看人習慣性給人一種睥睨眾生的傲慢感覺,哪怕到了這座庭院,應該喊眼前那婦人一聲嫂子,他仍然絲毫不肯收斂氣焰,抬起一手揮了揮,將那名眼睛隻盯著腳尖的丫鬟驅走,也不知這名低眉順眼的丫鬟是如何看到的這男人的揮手動作,她如蒙大赦地跑向大門,經過男子身邊時,被一巴掌狠狠拍在翹臀上,驚嚇得麵無人色。容顏冷豔的婦人對此無動於衷,依舊喂食鯉魚。

中年男子走到琉璃缸前,伸出兩根手指撫摸著光滑缸壁,微笑道:“嫂子,咱們孤男寡女的,不做些什麼嗎?”

婦人凝視著一尾尾無憂無慮的鮮紅鯉魚,冷淡道:“軒轅敬宣,你就不怕吞了我這餃子,把你舌頭連著心肝髒脾腎都一起給燙沒了?”

被婦人直呼名字的男子不以為意道:“嫂子深居簡出,自然有所不知老祖宗這回出關後,有意將家主位置托付給我,也怪不得嫂子不知此事,嫂子與老祖宗也有些時日不曾雙修了吧?”

男子掌心貼在琉璃魚缸上,驟然發力,十幾尾鯉魚與蓮花根莖一同被拉扯到缸壁這邊,死死黏住,不得動彈,他彎腰看著垂死掙紮的那些鯉魚,微笑道:“軒轅敬宣對嫂子垂涎已久,這在徽山早就是路人皆知,等我名正言順地接管這座牯牛大崗,老祖宗豈會在意一隻上了年紀的破舊鼎爐。我那個書呆子大哥把你當仙子供奉起來,以為你不食人間煙火,分明是半點不懂女人心思,那些聖賢書都白讀了,女子三十如狼四十似虎,一旦嚐過了久旱逢甘霖的滋味,哪裏耐得住寂寞,你說是不是,嫂子?”

婦人被如此言辭羞辱,依然不動聲色,隻是望著幾乎窒息瀕死的鯉魚,淡然嘲笑道:“軒轅敬宣,你猴急什麼,等哪天做成了軒轅家主再來宣泄胸悶也不遲。對了,可曾記得六年前你去南疆辦事?嫂子湊巧在牯牛大崗大床上見到了你那位忠貞不渝的妻子,可是狐媚得十分厲害。她初入徽山,天天罵我失德蕩婦,這幾年,你不奇怪她為何閉嘴了?不妨與你明說好了,是嫂子憐她寂寞,與其花費力氣罵人,還不如留著力氣去床上伺候人,嫂子這才大發慈悲懇請老祖宗雨露均沾於她。”

軒轅敬宣臉色陰沉,停頓片刻,手心離開琉璃缸壁,根莖傾斜的蓮花齊齊折斷,十幾條鯉魚鮮血從魚鱗絲絲滲出,浮屍水麵。軒轅敬宣連著說了三個“好”字,獰笑道:“軒轅敬城這個大哥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沒想到還是嫂子有心機,知道耍些小手腕來報複。如此最好,今天我就扛著嫂子回去,倒要看看長房大宗還有誰能跟嫂子這般有骨氣!或者軒轅敬宣幹脆就在這裏與大嫂肆意歡愉一番?聽聞嫂子對著一幅畫像相思成疾,稍後我不介意將那畫像掛在床頭助興,嫂子,如何,敬宣是不是比大哥要風花雪月熟諳情趣多了?”

婦人平靜地望向鮮血彌漫的魚缸,微笑道:“與軒轅敬城比較,你也太看得起他了。”

軒轅敬宣問道:“等下嫂子在床上可要使出渾身解數才好,女子十八般武藝。”

“軒轅敬宣,你畜生不如!”

門口傳來一聲怒喝。

軒轅敬宣聽到熟悉嗓音後,懶得轉身,放縱笑道:“青鋒,聽說你器重的那個姓袁的雜種,已經半死不活,所以你娘今日下場,就是你幾年後的遭遇,叔叔有這個耐心等到那一天。甚至叔叔會綺想,到了花甲之年,是不是青鋒都有妙齡的女兒了?以往不懂那石碑上‘獨享陸地清福’六字是個什麼意思,如今才懂這等福氣,真正是神仙才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