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運籌帷幄(四)
苗飛凝視著江浪,展顏一笑,臉上頗有讚許之意,道:“不錯,你這番推測,確是很有道理。末振將當然不敢傷害血手上人的徒弟。既然這一個不殺,另外兩個自然也能暫時饒過。”
哈克劄爾問明情由,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他自見識到昨夜闖營的三名藏僧的厲害功夫之後,迄今心中猶有餘怖。聽得苗江二人之言,始知那三僧的師父“血手上人”也在末振將軍營之中。
苗飛見哈克劄爾臉色蒼白,嘴唇微微發顫,淡淡一笑,道:“哈克劄爾太子,現下你明白我為何要釋放那三個俘虜了吧?”
哈克劄爾顫聲道:“你,你是擔心那個血手上人會來闖營,救回自己的徒弟?”
苗飛點頭道:“不錯。本來那個賊禿自視極高,等閑是不會來對付你一個後生晚輩的。但若是他知道自己的徒弟被困於此,難保不會前來相救。”
哈克劄爾定一定神,道:“照你所說,一旦他知道自己的徒弟失手被擒,一定不會善罷甘休,親自前來營救。是也不是?”
江浪見哈克劄爾言語間對那位血手上人頗為忌憚,便拍拍他手背,安慰道:“大哥,你休要擔心。昨夜血手上人中了劇毒,元氣大傷,在他尚未痊愈之前,暫時不會前來闖營。”
哈克劄爾點了點頭,歎道:“西藏密宗的大手印功夫,當真可怕。一掌一個,碰到即死,我的那些親兵侍衛,竟然毫無還手之力!”瞧了苗飛與江浪一眼,又道:“要不然明兒一早,便把那三個家夥送回去罷。反正留在軍營也甚麼用處,不如便做個順水人情。至於那個藏僧血手上人,最好不要招惹。”
江浪心中暗暗好笑:“看來大哥是被昨夜那三個闖營的大手印弟子嚇得可不輕。”
苗飛不置可否,站起身來,雙手負在寬大的袍子後,隻在房中踱來踱去,一聲不作,似乎彷徨無策。
江浪和哈克劄爾還是初次見到苗飛這般繞室彷徨、苦苦思索的模樣。二人對望了一眼,搖了搖頭,均各默然。隔了片晌,二人又轉過頭去,目光望著苗飛修長瘦削的身形。
又隔了良久,苗飛忽地停步轉身,對哈克劄爾道:“太子殿下,這裏有個信封,你先好好讀一遍。若有疑問,不妨問我。隻不過,我要你向我親口保證,你和你的人馬一定要完全按照上麵所說,不得意氣用事,尤其是對那個末振將。”說著從懷中摸出兩個信封來。
哈克劄爾伸手去接,卻見苗飛一縮手,將兩隻信封移近燭台一照,說道:“這一封才是給你的。別拿錯了。”便將其中一封遞了給他。
哈克劄爾當即拆開,在燭光下仔仔細細的讀了起來。
苗飛雙目微眯,舉頭望著天花板,默默不言。
江浪見二人一個觀信不言,一個抬頭不語,顯然均在凝神思索,他側頭想了一陣,忽地心念一動,問道:“苗大哥,我明白了。你是想安排一個人扮成那三名俘虜中的一個,混進後烏國軍營。對不對?”
苗飛道:“是啊。怎麼啦?”
江浪沉吟道:“小弟想鬥膽請纓,前往托爾根的營中一行,不知苗大哥以為可否?”
苗飛瞧了他一眼,緩緩回歸己座,喟然道:“江兄弟,本來以你的身手,最為合適。隻不過,我思來想去,此行凶險重重,好叫人放心不下。”
江浪微笑道:“難道苗大哥認為我隻有匹夫之勇,頭腦卻不夠機靈,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苗飛望著自己手中的信封,搖頭苦笑,道:“老實說,我早已思量過了,哈克劄爾帳下雖然也人才濟濟,但真正能幹成此事的,唯江少俠一人耳,實在不作第二人想。我隻是擔心末振將會二話不說,立時便殺了你們三個。這才遲遲不肯拿出這個信封。”
江浪恍然大悟,拍手道:“哦,原來你早已盤算好啦!對了,這信封中難道便是你想好的錦囊妙計不成?”
苗飛瞧了他一眼,臉現躊躇之色,說道:“江浪,此行太過危險了。我,我實在不放心讓你前去。你再想想,這般冒險,值是不值?”
江浪笑了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苗飛皺眉沉吟,握緊了那隻信封,隻不作聲。
江浪素知苗飛工於心計,處事決疑,迅捷果斷,從不拖泥帶水,然而偏偏今晚卻一反尋常,一直是遲疑不決。他又道:“苗大哥,事不宜遲,就讓我去罷。入營之後,你有何具體主意,不妨說來聽聽!”
苗飛向江浪深深瞧了一眼,點了點頭,便將手中的另外一隻信封遞了過去,道:“江兄弟,既然如此,你就去一趟後烏大營罷。唉,其實我晚飯前便已籌策多遍,這才草擬了這個法子。隻不過,你到得對方營中之時,須得見機行事,不可勉強。這信封中寫的內容,你也好好讀上幾遍,有什麼拿不準的,現下即可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