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五、七彩神功(三)
花小憐突然轉身,發足奔到小溪邊,背對著江浪,眼望流水,出神半晌,忽又回眸一笑,幽幽的道:“江浪,你終於肯叫我‘憐姊姊’啦,我很開心!”
江浪尷尬一笑,訥訥的道:“其實我早就想這麼叫你啦,可是,我……我不敢。”頓了一頓,歎道:“你是仙女下凡,我是草野匹夫。我不值得你陪著我一起死。”
花小憐將柳腰扭轉,星眼斜睃,啐了一口,嗔道:“跳崖都一起跳了,還說這些做甚麼?哼,這時候才開始甜嘴蜜舌的,想要討人歡喜,是不是有些遲了?江浪,我瞧你就是個無情無義、負心薄幸的家夥。對了,不是有人說過,阿依汗是七仙女,自個兒是董永麼?好教‘董永’得知,小女子和天上的神仙可是拉不上半點幹係。”
江浪臉一紅,默然不語。“七仙女和董永”之說,乃是他和阿依汗夫妻閨房之中的玩笑話。隻是想不到,花小憐竟連這個也知道,那自然是出自妻子阿依汗之口了。
由此可知,阿依汗和花小憐二女之間無話不談,言無不盡,抑且話題殊無禁忌。
花小憐又向他瞧了一眼,歎了口氣,忽道:“江浪,有兩件事,我一直很想告訴你。你聽了之後,可別生氣。”
江浪走近小溪,挨著她左肩,問道:“甚麼事?”
花小憐輕輕將他推開,望著溪中金魚,悠然道:“當日艾達娜公主和你的姻緣,以羅斯人的‘伏特加酒’為媒,是我替哈薩克汗王和哈克劄爾太子所出的主意。當然,主要還是那位公主殿下心裏愛煞了你,我也隻是‘因其勢而利導之’罷了。”
江浪默然,隔了半晌,說道:“其實我也早已想明白了。當日你收到梅鶴二人打聽的消息,得知阿依汗入宮做了‘後烏孫國’的王後,誤以為她變了心。於是你擔心我知道自己被妻子拋棄之後,心中想不開,說不定便活不下去了。因此你在離開黑水鎮之前,故意向大汗陛下獻計,以‘伏特加酒’灌醉了我,玉成艾達娜和我二人的好事。”
花小憐睜大一雙明澈如水的鳳眼,向他臉上凝視片刻,輕聲道:“原來這一切,你早已猜到了。我當初錯怪了大小姐,這才先你一步,馬不停蹄的趕到後烏城,專門潛入王後寢宮,當麵向她責難。”笑了一笑,又道:“後來我對大小姐的誤會已消除,艾達娜公主也果然沒令我失望,毅然跟了你。說來說去,這件事卻是便宜了你這家夥。還有,你可別忘了,中原還有一位嬌美可愛的鄧蓮兒妹妹呢。”
江浪臉一紅,笑了笑道:“蓮兒那日在‘陷空島’樹林中所說的言語,也是你教的。她當時便跟我說過啦。”
花小憐格格嘻笑,瞧著他眼睛,問道:“那你可知道,當初我又為甚麼要成全鄧蓮兒、艾達娜二位妹妹和你的這段姻緣?”
江浪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那是為甚麼?”
花小憐又向他凝視片刻,緩緩道:“因為當初我心裏一直都有個念頭,便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鮑小曇一個人得到你。”
江浪一怔,呆呆的瞧著她,隔了片刻,皺眉道:“我,我不明白。為甚麼?”
花小憐淡淡一笑,道:“那又有甚麼不明白的。隻要你不止是娶一個妻子,別的女子自然也能做你老婆啊。難道你不想三妻四妾,享齊人之福麼?”
她見江浪目瞪口呆,又是淡淡一笑,伸手掠發,悠然道:“我要說的第二件事,便是我雖可以和你好,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切聽從我的安排。而且到中土之後,暫時不得讓別人知曉咱倆之間的關係。”
她說到這裏,又見他一臉茫然之色,正色道:“江浪,你是堂堂神拳門掌門人。貴派在江湖上雖然也算不上甚麼名門大派,卻是個不折不扣的俠義道正統門派。我隻要你江大掌門金口一諾,你到底答不答允?”
江浪猶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問道:“你,你待怎地?”
花小憐忍俊不禁,側過身子,望著他臉,搖頭道:“至於我想怎地,那可說來話長,一時半刻,你也不會弄明白個中情由。再說,你即便聽得明白,也未必肯相信,說不定反而敗事。總而言之,言而總之,我要你答應,除了大小姐之外,隻要有別人在場,你一定要對我規規矩矩,客客氣氣。聽明白了麼?”
江浪搖了搖頭,默不作聲。
花小憐頓了頓足,白了他一眼,嗔道:“呆子,難道你還不相信我麼?”
江浪心中大是狐疑,想了一想,正色道:“憐姊姊,適才你不惜投崖,甘願陪我同死,如此深情,我江浪又不是假道學的偽君子,怎不歡喜?我當然也很相信你。可是,你我二人若是真心相愛,須當正大光明,堂堂正正,豈能偷偷摸摸,見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