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們好久好久沒看見你啦,想你了啊。”
那女子說:“玩夠了吧?跟我回家吧。”
莫洵抬起眼,看她,笑起來,笑容不達眼底:“晚了。”
男人臉上帶出薄薄的寒意來,像是透過那女子在看別人,說話的語氣和剛剛喊“師父”時的截然不同:“我是罪孽轉世,生來便當曆千萬劫難。封神之戰是我一難,緊接著便是一劫。”
“但這一劫,我猜卻不是無家可歸。”
說完這話莫洵抬腳便走,路過庭院,繞過影壁,走出大門。
在他邁下門前台階的刹那,身後榕府煙消雲散。
蘇澤淺卻在此時看見了那棵樹。
夜幕之下華蓋重重,氣根連地,鬼氣森森。
“我去,那是什麼鬼!”順利和蘇澤淺彙合的李木被嚇了一跳,那棵榕樹連同後麵的宅子都是憑空出現的。
和蘇澤淺一樣從地麵上掉下來的李木活蹦亂跳,甚至比平時還活潑幾分,他的死黨殷商額頭上被貼了張符,杵在一邊,僵硬得不能更僵硬。
殷商腦袋上的那張符是李木拍上去的,也是李木找到蘇澤淺的。在蘇澤淺看著笑得詭異卻沒有任何行動的殷商,還在思考著處理辦法的時候,比他們先一步掉下來的李木就找了過來。
蘇澤淺當然要問他是怎麼找過來的。李木指指身前飛著的碧色玉蝴蝶,說是循著兩人的靈力找過來的——蘇澤淺和殷商之前都用了李木的法器,靈力被記錄了下來。
一問一答將蘇澤淺和李木已經帶著殷商往前走出了一段距離,金戈交鳴聲變得清晰,靈光閃耀處嘈雜的人聲中也漏出了一兩句能聽清的呼喊。
繞過一個街角便看見一群天師背對著他們,法器靈力盡數向前方祭出,抗擊著洶湧而來的黑霧,黑霧中隱隱有獸頭突顯,法器光芒照亮它們的血盆大口。
沒有一個人麵對蘇澤淺三人這個方向,但這邊分明是條路。
情況詭異,蘇澤淺李木當即停下了腳步。
李木試圖把人喊過來,但不管他喊得多大聲,前麵的人始終沒有反應,煉器師於是投出法器,但法器卻被看不見的屏障擋在了距離人群一米遠的地方。
借助法器上傳來的感受,以及肉眼的直觀印象,李木肯定道:“那裏有道結界。”
蘇澤淺卻在看身後:“回頭。”
蘇澤淺聲音平靜,李木一回頭差點連魂都嚇沒了。
剛剛走過的街道已經融化在了夜色中,他們背後是一片黑暗,黑霧如潮如瀑,鋪天蓋地兜頭罩下!
撲來的黑霧帶著噝噝的腐蝕聲,聽得人頭皮發麻。
那毀天滅地的勢頭不是他們可以抗衡的,李木扯了把蘇澤淺,硬著頭皮往有結界的那邊撞去:“走!”
蘇澤淺順著李木的力道向結界跑去,指向黑霧的劍尖悄然轉向,年輕人瞥向結界那頭背對著他們的天師,一掠而過的視線警惕冰涼。
拉著他的李木察覺到了什麼,轉頭看過來,但他扭頭的時間恰恰是兩人撞上結界的刹那。
之前放出的法器還在不斷衝撞,李木比在場的任何人都清楚結界的存在,撞擊的瞬間他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而就在這個眨眼的刹那,蘇澤淺臉上已經看不出端倪了。
但下一秒,事實證明蘇澤淺的警惕是非常有必要的。
在被困天師的眼中,他們背後是一堵牆,於是當察覺身後傳來動靜時,他們沒做任何判斷,直接攻擊了。
天師倉促攻擊,蘇澤淺有備而來,結果自然是後者完完全全的擋下了前者的攻擊,李木大喊:“自己人!”
看見劍光天師們就知道來的不是鬼王,大腦運轉起來,靠近結界的天師沒再攻擊,但就算李木喊出了聲,他們依然保持著警惕——比起蘇澤淺的警惕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等兩邊都看清臉了,確認過身份,才放下對彼此的警惕團結起來抗擊黑霧,環境就變了。
身後的牆消失,榕樹出現,再後麵的屋舍建築隨即出現。
李木一句“什麼鬼”的話音還沒落下,蘇澤淺的手機就響了。
一邊被困了好久的天師直接崩潰:“為什麼你的手機有信號?!”
第五十一章
蘇澤淺在身邊天師崩潰的大叫聲中掏出了手機,環境昏暗,亮著的屏幕上的來電顯示尤其清晰,兩個字——莫洵。
就在不久之前,莫洵在蘇澤淺的通訊錄裏還是三個字——莫老師。
這個稱呼看上去既尊敬又疏遠,實則含著蘇澤淺不足為外人道的小得意。別人通訊錄裏有爸爸媽媽,親戚朋友,可蘇澤淺沒有,有時候看見別人的電話上亮起家庭成員的稱呼,孤兒出身的蘇澤淺也會酸溜溜的想,寫稱謂不安全,得寫名字才好。
這麼想著的蘇澤淺心裏多少是羨慕的,於是他就把莫洵備注成了莫老師,他沒有家人,但有勝似家人的師父。
從莫老師到莫洵,則是因為男人那句“不想再做你師父了”。
蘇澤淺接起電話:“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