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的蛇妖裏,他的修為可算不上高。”莫洵答,“他在此處,行著監察之則,仿佛有動用陣法的便利,實則他被山中的主陣監視鎮壓著,如此才能壓製他招災的體質。”
“被鎮壓的滋味,想必你嚐過。”莫洵問,“即使如此,你還願意留下嗎?”
“你不問我怎麼知道我不願意?!”太歲站了起來,莫洵越平靜,他就越激動,在他看來,莫洵的平靜是冷淡,是不關心。
莫洵看著他:“我有義務必須問你嗎?”
“山中那麼多妖怪,我還得一個個問過來?”
“但你問了白!白憑什麼受你關注?!”
“我問白的問題和問你的沒有區別,我隻問他,願不願意跟我走。”
莫洵遇到白和太歲的時候,神州大地上隨處可見妖精鬼魅,百萬無常仍在,整個世界對於每一種生命來說,都是熱鬧的。
那個時候,非人族群的衰弱,乃至消亡的命運已經可以預見了,有些妖精仍想過自己的生活,拒絕了莫洵,莫洵也不強求,有些說願意,如白,進了山就一直遵從莫洵的命令行動。
黃連的那句話是跟莫洵學的。
“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黑衣男人將手中把玩的酒盞放下。
“當初你答應了我,現在卻一聲不吭的反悔了,還把責任全推到我身上。”莫洵說,“哪有這麼輕巧的事。”
“你問我白憑什麼受我關注,那我問你,此時此刻站在這裏的你,又憑什麼能和他比!”莫洵的語氣陡然一厲,上位者氣勢勃然而發!
“筆仙碟仙不願被束縛,白也不想盎鎮壓,可他們誰像你這樣敢到我麵前來抱怨!更別提背叛!”
“我沒有背叛你!我隻是……隻是想讓你看見我!”危機感陡然家中,太歲破聲喊道,砰一下跪到地上,“我、我隻是假意向鬼王投誠,想把鬼王那方的情報交給你!”
“你覺得你成功了嗎?”
“成功了!鬼王告訴了我他偷襲山裏的計劃,告訴了我如何誘騙蘇澤淺!山裏是我們的大本營,蘇澤淺是你徒弟,是非常重要的人和事,他既然把這些告訴我,就是信任了我!我成功混進去了!”
“既然你知道這兩者是重要的人和事,為什麼不阻止呢?鬼王告訴你比山裏和蘇澤淺更重要的東西了嗎?或者……還存在更重要的東西嗎?”
太歲語塞,他身上分泌出的粘稠液體更多了,將地麵都打濕一片。
“看見了嗎?不忠心的人,鬼王也是不要的。他並不信任你。如果他真的信任你,把你當同伴,我現在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把你抓回來。”
“你眼睜睜的看著白與一眾山裏人陷入險境,親自把蘇澤淺引進鬼王的圈套,真的有正當的理由嗎?”
莫洵看著太歲,目光仿佛能看穿人心:“你隻是嫉妒。”
“而你真正嫉妒的,也不是我的關注,而是因我的關注而賦予他們的權利。”
“我現在隻問你一句,鬼王往你身體裏埋百鬼辟易了嗎?”
太歲顫唞起來:“你……你要殺我?”他是絕對打不過莫洵的,“你不能殺我!”
莫洵:“為什麼?”
“因為我是太歲!世間唯一的太歲!”
莫洵笑了,他笑著抓起黑色長棍:“我已經把《山海經》殺過好幾輪了,還差你這一個太歲?你死了,百千年後,新的太歲便孕育出來了。”
山中霧氣忽然散開,日光之下,巨大的黑色影子浮現在山巔,懸於宮殿之上。
他手持長棍下擊,影子末端縹緲又凝實,黑棍收縮,凝成一條筆直的細線,直直落在宮殿上方。
然後所有人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破滅了,一股潮濕的*氣味彌漫開來,很快被清新的山風掃去。
空中傳來一個聲音:“太歲伏誅。”
巨大的黑色影子隱去,濃霧複又攏上。
巨大黑影出現的瞬間,地上的一切活動都被迫中止,半空中的飛鳥僵住翅膀,岩石般墜落,打鬥中的天師們如同被透明琥珀黏住的昆蟲,突然靜止了動作,投出的攻擊被無形力量消弭。
他們麵朝著不同的方向,卻都看見了那黑色的巨大影子,聽見了那聲“太歲伏誅”。
“……法身……”在濃霧重新把懸空山峰籠罩起來的時候,殷坊卡在喉嚨裏的一個詞終於能吐出來。
法身是靈魂離體的表現之一,是大能者們最強大的威懾。
殷坊也是機緣巧合才在故紙堆中翻到了有關法身的記錄,而更年輕些的,如殷商、蘇澤淺,在能動彈之後該幹嘛幹嘛,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
蘇澤淺接上了被強製暫停的攻擊,他的對手卻沒能從黑色法身帶給他的震撼中醒過神來,反應不及,慢了半招,當即落了下風。
當察覺到這點時,蒙麵人悚然一驚,他接下蘇澤淺第一劍是不算太吃力,也就是說他的實力是蘇澤淺之上的,然而過了這麼短短片刻,蘇澤淺居然已經和他站在一條水平線上了。
是他在山中被削弱,還是蘇澤淺在戰鬥中成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