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不用手機,不看電視,唯一的娛樂是報紙……
和其它非人類比起來,莫洵顯然很適應這個時代。
莫洵點了點頭:“那在這個基礎上,我給你點提示。”
蘇澤淺點頭,滿心戒備,因為熟悉的感覺又冒了出來,眼前的男人撕下了為人師表的正經皮囊,拋棄了山中之神的威嚴肅穆,正露出了內裏滿滿的惡趣味。
莫洵笑著,是刻意控製著嘴角弧度不要太大的笑容,全是促狹,還帶著看好戲的意味:“現在我們在火車上,火車在開,火車是車,我是你的師父,你是我學生……想到了什麼?”
蘇澤淺一把按住耳後的圖案,年輕人的耳根已經紅了,冰山臉徹底融化,表情分外精彩。
還能想到什麼?當然是網上的那兩句話了。
——老司機開車啦!
——滴,學生卡。
莫洵大笑出聲。
蘇澤淺咬牙切齒,莫洵很適應這個時代,適應過頭了。
蘇澤淺結結巴巴:“所以、這、這到底是什麼?”
是車票,還是卡,還是刷卡機?!
不管是哪個都夠羞恥的!
蘇澤淺想到章楊文看到這個圖案時的表情,隻覺得無地自容。
莫洵笑得不可自抑:“你還問?你確定要在這裏問?”
莫洵臉上的表情突然一收,隻餘一雙深黑的眼睛裏蘊著興味盎然的光:“李木要回來了喲。”
第九十章
李木端著杯冷水打開門,蘇澤淺從他身邊衝了出去,掀起一陣風。
李木看看蘇澤淺跑遠了的背影,又看了看顯得心情很好的莫洵:“他怎麼了?”
莫洵:“沒什麼……逗過頭了。”
李木:“……”他覺得自己還是什麼都不要問得好。
“水。”他把杯子遞給莫洵,“生水,不能喝。”
“知道。”莫洵接過杯子,在果盤裏倒了淺淺一層,然後將手伸進衣襟,從衣服裏掏出了什麼東西,放進了倒了水的果盤裏。
那是筷子粗細的一條小白蛇,懨嗒嗒的,身上鱗片掉了不少,滿身都是血糊糊的傷口。整條蛇一動不動,李木都疑心它是不是死了。
不過看莫洵臉上認真的表情,李木識趣的什麼都沒問:“我先睡了,有事叫我。”
莫洵點頭:“睡吧,你也累了。”
李木爬到上鋪,扯過被子閉上眼,這一天他也實在是累了。
莫洵坐在下鋪,伸出手指輕輕按在小蛇腦袋上,細小的金光順著鱗片縫隙流淌下去,白蛇身上血肉模糊的傷口迅速收攏,愈合,長出新的鱗片來。
白睜開了眼睛。
“行了,我醒了。”白偏頭躲開莫洵的手指,於識海中對莫洵說。
莫洵手指一摁,直接把白的腦袋壓在木盤上:“別動。”
金光持續傳輸著,白暗淡的鱗片恢複了光澤,莫洵的臉上的血色卻在褪去。
“鬼王鬧了一遭,山裏人心浮動,光靠桃木他們幾個絕對是撐不住的,你作為山神必須撐起來,不能帶著傷回去。”
白頭動不了,尾巴啪啪亂甩:“你說一句話,比我說一百句都頂用,你回來一趟,不比現在輕鬆嗎!”
“你是山神。”莫洵回答,頓了下才說,“我懶。”
蛇尾巴啪一下落回盤裏,不動彈了。
麵向牆壁躺著的李木一動沒有動,仿佛什麼都沒聽見。
隔間外,走到了洗漱間的蘇澤淺擰開水龍頭,往臉上潑了一把冷水。
冬天的水冰涼,讓蘇澤淺臉上的熱度退卻了些,但年輕人胸腔裏的那顆心髒的跳動依然激烈得好像要蹦出來。
在他李木開門之前,莫洵對他說:“經曆了天雷、忘川水,你三魂七魄雖然未能煉化,卻也開拓出了識海,靈魂不能自主離體,卻在一定程度上能做到靈肉分離。”
隨後的話莫洵用的是傳音,也是蘇澤淺奪路而逃的原因:“有些*上很要命的事情,在意識層麵上可以試試了。”
他和莫洵之間,有什麼事是“*上很要命”的?
用冷水潑著臉的蘇澤淺站在充滿泡麵味的洗漱間裏思來想去,隻能想到一件。
樂齋中莫洵給他上藥,他起了反應,莫洵說不行,人鬼殊途,蘇澤淺會死。
再加上莫洵鋪墊的開車老司機,絕對不會是其他事。
蘇澤淺受到了驚嚇,臉上被冷水潑下去的紅色又升了起來。
劇烈的心跳聲中不止有驚嚇,更有躍躍欲試的興奮。
洗漱間狹窄,有人端著牙刷杯進來,蘇澤淺側身讓過,他覺得自己需要吹吹風,清醒清醒,走到火車車廂連接處卻猛然意識到火車車窗都是全封閉的。
年輕人一時半會兒不想回隔間,隻要想到隔間裏的某隻鬼,蘇澤淺便覺得空氣燥熱。他對著車門站著,看外麵飛掠而過的景色,意圖冷靜。
他極力想要擺脫心裏的念頭,於是把注意力都放在環境上,手邊的洗漱室裏有人在刷牙,水流擊打在不鏽鋼水池上的聲音清晰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