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落下,但我們不這麼認為。”

莫洵的黑衣黑發幾乎與背景融為一體,骨節分明的手,以及露出的一張臉因而顯得格外慘白,帶著一股陰森森的味道,頗為符合他無常鬼的身份。

“靈力是我們的手我們的腳,我們的五感七竅,你要熟悉它,像呼吸一樣習慣它。”

蘇澤淺劍光破碎,莫洵卻沒有收手,黑色背景下陰森森的男人臉上帶笑,卻是一片冰冷的模樣,手中的黑棍直直下壓——

蘇澤淺側身躲避,靈力凝成的武器不直接打在身上,外溢的靈氣也讓人刀割似的疼。

黑色環境中的莫洵讓年輕人想起了李家試煉中最後一個幻境中見到的莫洵,兩個都是一樣的凶狠。

蘇澤淺胳膊上被刮了條口子,血才剛剛溢出傷口,掛在他脖子裏的玉佩就發起熱來,靈力流轉,修複了他身上的創傷。

而莫洵一擊不中,緊接著又是一擊。

蘇澤淺凝出新的劍光格擋:“你在做什麼?!”

“一個星期後的那場惡戰,我不會幫你。”一個人強不強,必須有一個證明,莫洵要讓蘇澤淺借機立威。

“我們的時間不多。”莫洵橫棍一掃,蘇澤淺的劍光再次被碾碎。

在莫洵麵前,年輕人不堪一擊。

黑色長棍指望蘇澤淺心口捅:“阿淺,你是我幾百年來見過的最有天賦的人。”

速度太快,蘇澤淺來不及躲,隻能抬起胳膊擋。蘇澤淺胳膊用力外推,以莫洵的棍子為支點,把自己往遠處扔,手臂承受不了巨大的力道,哢擦一聲碎了骨頭。

袖子碎裂,皮膚上爆開一條條傷口,有白森森的碎骨頭支出來,整條手臂扭曲得不成樣子,血流如注。

玉佩發熱,胳膊自行修複,骨頭被掰回去,傷口收攏,手臂癢、麻、疼,個中滋味難以言說,統統化作一聲呻.吟從牙縫裏泄出來。

莫洵的話在這時候落下尾音:“所以用用我師父對我的訓練方法,應該也不算過分。”

當時那個白衣女子打得莫洵抱頭鼠竄,追在自家徒弟身後笑盈盈道:“反正我是無常嘛,隻要你沒有魂飛魄散,我就能揉吧揉吧把你拚回來。”

“我是無常。”莫洵對自己的人類徒弟這麼說,“隻要你還剩一口氣,我就能把你拉回來。”

蘇澤淺手上的傷十分嚴重,玉佩一時間修複不了,劇痛讓年輕人滿頭大汗,但莫洵沒給他喘熄的時間,又一招攻過去。

蘇澤淺用完好的手凝出劍光,再一次的試圖格擋,很顯然年輕人想以退為進,掌握主動,但在莫洵不放水的情況下,他根本做不到這點。

莫洵這一棍實打實的落在了蘇澤淺的肩膀上。

蘇澤淺連叫痛都沒來得及就被按倒在地上,莫洵握著棍子的手一鬆又一緊,最終提了起來:“你傻嗎?”

莫洵鬆手,長棍從掌心擦過,下落,指著的是蘇澤淺後腦勺:“打不過不會跑嗎?”

第一零八章

莫洵應當算是如今在世的,最好的老師了,因為他既有經驗,又有實力。

而蘇澤淺相信著的,這個世上唯一一個不會對他下狠手的,也是莫洵。

然而嚴師出高徒,戰鬥技巧從來都是用血汗換取,沒有捷徑可走。

莫洵讓劍魂、讓山裏人、讓老王教導蘇澤淺,也是為了避免自己下不了狠手。

這一回,長棍實打實的落了下去。

蘇澤淺聽見了自己頭骨開裂的聲音,劇痛難以形容。那種象征著死亡的疼痛讓年輕人無法遏製的感到了恐懼,他以為這就是結束,然而蘇澤淺卻在致命的劇痛中保持著意識的清醒。

胸口的墨玉發光發熱,牢牢抓住了他的最後一口氣,不讓他厥過去,修複創傷的力量讓他更加疼痛,蘇澤淺一時間什麼都顧不上,本能的蜷起身體在地上顫唞著翻滾。

血淌了一地,黑色的空間裏被染出一片紅。

莫洵卻仍不肯放過他,就像一隻老虎在戲弄獵物,手指浮動,扯出一條條靈力細絲,在蘇澤淺身上拉出一條條傷口。

“放棄不會帶來解脫。”莫洵將聲音輕柔,語調卻冰冷,“你可以逃,可以求饒,但無謂的打滾是沒用的。”

劇痛讓蘇澤淺的眼眶中蓄滿了生理性的淚水,汗水沿著眉骨淌進眼睛,將同樣鹹澀的液體衝出了眼眶。他在劇痛中勉勵抬頭,於模糊的視線中看黑衣男人,莫洵麵無表情。

死亡的恐懼仍留存在身體上,劇痛讓思維凍結,蘇澤淺不明白莫洵為什麼要這麼對他:“……師……父……師父……”

他沙啞而破碎的喊著師父,漸漸連掙紮的力氣都沒有,蜷縮著躺在血泊中,像待宰的羔羊一般。

莫洵的表情依然冰冷,看蘇澤淺不動了,他連語氣都冷下來:“你想說什麼?說清楚。”

他手中的一道黑光抵在蘇澤淺喉嚨上,刺骨的冰冷換回了年輕人的神智,腦子轉起來的瞬間,蘇澤淺清晰的意識到,這回莫洵是認真的,他再怎麼求饒都沒用。

恐懼如附骨之疽,年輕人大腦一片空白,身體的行為完全不受大腦控製,仿佛有另一個人占據了軀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