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父親虛弱的聲音,水鏡月的心口又是一陣刺痛,它尚未破殼便盡力滅族之禍,從未見過父親的他卻清楚的記得他出生之後父親時時刻刻的將他帶在身側,****與他說話,用功力助他成長,將世間最好最珍貴的一切捧到他的麵前,那是的父親是何等意氣風發,唯我獨尊,高高在上。他從未想過父親會有如此虛弱的時候,這樣無力的虛弱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高高在上的父親身上。

閉了閉眼,水鏡月覺得覆蓋在鳳獨舞小腹上的手有些發燙,口氣異常堅定。

“她是人族的女人,你要為了一個人族的女人阻止為父重獲新生”水鏡月沒有開口,那蒼老虛弱的聲音卻變得嚴厲,“你難道忘記了是人族對我們殘忍的屠殺,是人族將你囚禁折磨,是人族殺死了你的母親,讓我們骨肉分離,一切都是因為狠毒自私的人族!我們與人族不共戴天,就算為父放過她,你與她也絕無可能!”

“父皇,兒臣沒有一刻將屠族之仇忘記。”水鏡月沉痛的閉上眼,“可她縱然為人族卻與我們並無仇怨,兒臣會為你再尋一個純陰之體的女子,請父皇寬容兒臣一回,隻此一例。”

“你當真是對這個人族女子動了真情”

“動情”水鏡月眉心一跳,可他卻是茫然的,因為他在黑暗之中活了數百年,他不知道什麼是情什麼是愛,“兒臣不知,兒臣隻是不想她死,更不想她因兒臣而死。”

“純陰之體何其稀有若是為父不欲放過她,你當如何”

“父皇。”水鏡月心口一緊,但是卻認認真真的想了想父親的問話,而後認認真真的回答,“兒臣不會讓她有事。”

“你--”那蒼老虛弱的聲音幾乎被激怒拔高的喝了一個字卻又很快無聲,過了許久他才輕輕一歎,“罷了罷了,為父無力阻止你,複族重任尚且在你身上,這是為父欠下的債卻要你來承擔,便看在此事的份上,為父答應你,不取她的性命。”

水鏡月站起身,跪在床前的腳踏上,恭敬的磕了一個頭:“兒臣叩謝父皇。”

等到父親的氣息消失無蹤,水鏡月才站起身,他目光有些複雜的落在鳳獨舞熟睡而絕美的容顏上。不由自主的坐在床沿,伸手輕輕撫上她柔嫩光滑細膩的臉龐。

指尖下滑,觸碰到她柔軟溫熱的唇瓣,耳畔驀然響起方才父皇質問的話,似觸電一般猛然將手收回。

他霍然起身,繞過屏風,離開鳳獨舞。

他是無心無情的,他不會動情,更不會對一個女人動情,他不過是念在她幾番相助的份兒上感恩圖報罷了!

水鏡月如是安慰自己,並且深信自己的安慰。

可是才走幾步看到地上已經死去的雌雄陰怪,他驀然又恢複了冷靜,凝眉細想了片刻,他才手腕翻轉,一朵金燦燦的五瓣花懸空浮現在他的掌心,轉過身水鏡月隔著屏風和飄垂的輕紗看了一眼鳳獨舞。掌心一翻,指尖輕彈,那一朵花便飛射如床中,輕輕的落在鳳獨舞的枕畔。

而後才長袖一揮,似疾風掃過,將雌雄陰怪龐大的身軀抬了起來,撞壞幾扇窗戶拋了出去,與此同時,籠罩在鳳獨舞小院的結界也消失。

風紹流幾人見結界消失一個龐然大物被掀了出來,立刻伸手一擊,將雌雄陰怪的屍體拍在院子裏。

旋即飛身落在雌雄陰怪的麵前,低頭看清雌雄陰怪之後,抬眼便水鏡月飛身落在他們的麵前,與他們僅僅隔了一具屍體。

“好身手,不費吹灰之力便將這東西殺死。”風紹流目光有些玩味的看著雌雄陰怪的屍體,“沒有任何傷口,卻能毀其內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