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啊,是這世上最美麗的天使。請你替我對她說一聲,我愛她。”
神寒這名字就是一個神的存在,他是B市有名的冷麵閻王,在他身上,似乎沒有什麼不可能的,可笑的是,在生命麵前,他是如此的無能。
他向來無心,向來無情,生死在他看來是最平常不過的事,然而,當那樣一個人在他麵前消失,他卻無法做任何事的時候,就連抓住他的手也不能,他終於覺得,他神寒真的不是神。
他可以忽略那些因為他而走投無路甚至走向死亡之路的人,卻無法忽略那樣一張憨厚的笑臉,無法忘懷那人爽朗又樂觀的笑聲。他是消防員,卻也是給了他神寒第二次生命的重要的恩人。
饒是冷酷如他,也無法去忽視,無法理所當然。
神寒,原來也是一個有心的人,然而這發現,卻是一個何其無辜的人以生命來換來的。
哭聲逐漸變得嗚咽,變成低低的抽噎,那瘦小的女孩蜷縮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如一隻小蝦子,雙手抱膝,把自己卷成了一團,久久才發出一聲抽嗒。
神寒走了過去,蹲在她麵前,修長的手指撥開覆在她臉上淩亂的頭發,露出半張蒼白憔悴的小臉,那臉蛋,還沒有他巴掌大,而在那蒼白的肌膚上,還殘留著未幹的淚痕。
她就那樣像隻小貓般蜷縮著,偶爾抽嗒一聲,悲絕的淚水還在無聲泌出,順著臉頰滑下。他在她身邊躺了下來,側著身子看著累極沉睡著的她,心情百般複雜。
看著她緊蹙著柳眉的睡容,他冰涼的手指遲疑地觸上那冰冷的淚水,忽地一顫,緩緩把手指送進自己的口裏。
鹹鹹的,苦苦的,這就是親人死亡後那冰冷孤苦的味道,一如許多年前那小小的他嚐過的味道,悲痛而絕望。
他學著她,同樣蜷縮成一團,在這冰冷悲涼的靈堂裏,一動不動的看著那女孩,把秋楠這個名字刻在了心裏。那也是多年來的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他把一個女人刻進那不容他人觸碰的禁地。
第10章 孤女
芳菲四月,陰雨連綿。
秋楠捧著一疊高中複習課本快步穿過校園,避開熙熙攘攘的同學,獨自走在鋪著瀝青,兩旁種著梧桐樹的林蔭小路上。
瀝瀝細雨,如細絲一般,打濕了她烏黑的秀發,絲絲縷縷的貼在她蒼白的臉蛋上,顯得巴掌大的小臉更為尖細了。黑色鑲著紅邊的校服穿在她身上,顯得有些寬大,像個小孩偷穿大人衣服一般,讓人難以想象校服下的身子是多麼的孱弱單薄。
拐過林蔭小路轉進左邊的水泥路,那裏有一個小後門,她徑直穿過那扇鐵門,朝公車站走去。
這是她極喜歡的一條路,不必麵對著同學們同情的眸光,也不必和他們打招呼寒暄,更不必強顏歡笑,就一個人,無情無欲的,很好。
坐上回家的公車,她習慣性的坐在最後一排靠窗的位置,把課本撂在膝上,視線投向街上行色匆匆的人們。
正是下班放學的高峰期,趕著回家的世人的臉百態橫生,有笑著的,有麵無表情的,有鬱鬱寡歡的,也有焦急期盼的,也許就隻有她,如此空洞吧。
沒有期盼,沒有希望,隻有她一個人,即使回到家,也是孤零零的麵對空蕩蕩的屋子和冰冷的空氣。
是呢,她是孤兒了,她所有的親人都無情地拋棄她了,剩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這個殘酷的世界苟延殘喘。
他們,真狠!
秋楠吸了一下鼻子,拭了拭眼角快要滑下的淚,早該習慣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