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醒過來的時候覺得頭很疼,拍著腦袋起身的時候看見墨兒坐在一邊縫著前幾天每天縫補好的衣服。
我還用手戳著腦袋問她:“墨兒,昨晚我是怎麼回來的?”
墨兒開始愣了一下,然後又縫衣服,“哦……就是那個你一個人在院子裏喝醉了,然後就幹脆躺在雪地上睡著了,我費了好大的勁才把你拉回來的……”
“那我們昨天晚上堆的雪人還在嗎?”我問她。
墨兒抓不住頭腦地想笑:“小姐是喝懵了還是睡懵了,昨晚我們哪裏堆了雪人?”
“不是啊,我明明記得昨晚有個人說幫我堆雪人來著……”
“果然是喝懵了,昨晚就我們幾個,誰也沒來,快起來洗把臉吧,玄武看見你昨晚那個大醉的樣子都嚇了一跳呢!”
我都忘了家裏還有玄武了,昨晚他吃完飯就囔囔叫墨兒帶他出去玩。
洗完臉以後玄武一蹦一跳地跑過來,絲毫不提昨晚的事,隻是問我,“新年初一浣城的規矩有哪些?”
我說:“沒什麼規矩,想去哪就去哪,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以前丞相府還熱鬧的時候,我們都祭灶、要拜年、吃蒸年糕、吃灶糖、喝臘八粥、蒸花饃……可這畢竟是以前了,再說這些玩意我一個也不會弄,也是可憐了玄武跟著我過了一個假年。
中午我晃晃悠悠的走到院子裏,卻發現那雪地裏真的有一個雪人融化的印子。
我能想到的唯一一個人就是楚牧修,我不知道到底是我喝醉了還是我瘋了。
張瑋之徹底垮台了,陛下順著這個事情繼續查下去,果然發現了還有很多漏網之魚,那些大臣們靠著張瑋之的關係,偷偷摸摸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殺人放火,威脅百姓。陛下愣是一鍋把他們都端了,朝堂之上都鬧得人心惶惶的。
其實這次陛下大義滅親了以後,自己也失去了很多以往的左膀右臂,勢力一下子就落空了許多。但是不除去他們,陛下又擔心以後他們會渾然一氣一同對付他自己。早除晚除都得除,大臣沒了可以再立,勢力一旦大起來就很難消除了。
離開的日子越來越近,時間過去一天我心裏就多一分害怕,我是應該開心才對啊,這個沒人性的地方我還能有什麼好留戀的呢?
後來到了上元節,我打算上元節一過就走。
我跟墨兒帶著玄武上街,那晚上很熱鬧,街上黑壓壓的一片都是人,但是他們看起來都不高興。也是啊,或許他們剛剛失去了最愛的家人,又怎麼能開心得起來呢?
一開始還不算熱鬧,等到夜半的時候,天上突然放起了煙花,頭頂上滿是煙花打下來倒映的彩光。浣城一年到頭也就是這幾天最好玩了。我們到攤上猜燈謎,那裏人多得水泄不通,我好不容易才擠進去。老板興高采烈地用大嗓門對我說,“小姐隨意選擇一個燈籠,籠心裏藏著一張寫著謎麵的紙條,若是猜對了這燈就是你的了!”
我以前也喜歡猜燈謎,最基本的規則我都能背得滾瓜爛熟,之所以沒有打斷老板是因為玄武不懂。我常常一個晚上都呆在攤位上,直到把攤位上所有的燈籠都贏完了才走。每次都和墨兒包著一堆燈籠回家,一邊走回家一邊把手上的燈籠分給別人,小孩也分,乞丐也分,盲人還得多給幾個,雖然知道他們看不見。回到家手上一個燈籠也沒有,宋姑姑問我上元節贏的燈籠了,我說都分了一個都不剩,宋姑姑就笑我缺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