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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她十二歲,他十三歲。
她問他:“我這麼野,是不是該改一下?”他說:“我就喜歡這樣的你。”
那一年,她情竇初開,他第一次牽起她的手。
她緊隨他的身影,考入了他所在的高中,他向她表白。
那一年,她十六歲,他十七歲。
他為了能讓她跟上自己,為她留級一年。她動了心。
那一年,她十七歲,他十八歲。
他說:“我在這承諾,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每年陪芮紫月過生日,聖誕,新年......陪她度過生命中的每一天。”
那一年,她依舊十七,他依舊十八。
他們考上了同一所大學,她愛上了他。他的身邊,則出現了另一個女孩。
那一年,她十八歲,他十九歲。
他忘了他的承諾,忘了她的生日,去陪另一個女生,她一夜未眠。
那一年,她十九歲,他二十歲。
她困惑,她質疑。他說:“我從未愛過你。”
那一年,她依舊十九歲,他依舊二十歲。
他與另一個她牽手街頭,她親眼目睹。心意已決,主動迎上那輛飛馳而來的卡車。
那一年,她是否永遠十九歲?而他,又究竟隱瞞了什麼?
她沒死,但或許永遠也醒不過來了。雪白的床被,四周蒼白的牆壁,這一躺,又是多少年?
看著她如紙般易捅破的身軀,他笑了,十分牽強;看著那兩個為他忙前忙後,操勞過度,卻終未能將她喚醒的身影,他笑了,十分苦澀。
這對男女悲痛欲絕,女人更是不顧一切地扯著他的衣角,“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他的眼底是深不見底的冷漠,答非所問,“你們為什麼要那麼對你們的兒子?”
她的父母怔住了,準確地說,是他的父母怔住了。女人腿腳一軟,蹲坐在了地上,隻是一瞬,又猛的爬起,揪住他的衣領,“兒子,是你嗎?”眼淚順著她遍布皺紋的眼角滑下,“兒......”
“閉嘴!”他喝住了悲喜交集的女人。“我問你,為什麼要那麼對你們的兒子?為什麼是她不是我?”他許久沒這樣歇斯底裏的吼叫過了。
女人的手一顫,鬆了,“對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那丫頭才......對不起....對不起。”除了斷斷續續的哽咽,她隻會這一句話了。
“還是我來解釋吧。”旁邊的男人終於不再沉默。能不能去走廊裏.....他望了一眼抽泣著的妻子,以及床上的女兒。
他冷哼一聲,不屑的邁步。
“紫月這孩子,是我們在你三歲時領養來的。”
一語驚人,這個看似狗血的一幕,卻是他永遠想不到的,當局者迷。
沒等他開口,男人繼續說道,“你一定會想,為什麼當初送走的是你,而不是這個領養來的孩子。”
“恐怕你已經不記得了。那時雖未入冬,天已經有些涼了,但我們家門口熱鬧的很,來討債的已經在門口積成堆了。”男人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來一根煙頭泛著暗黃色澤的煙,用醫院門口五毛錢一個的打火機點燃,含入嘴中。
“家裏能賣的都賣了,連房契都拿出去抵債了,還是沒能填上那個洞。我們已經養不起兩個孩子了,在這樣下去,餓死街頭是遲早的事,必須送走一個。”男人眉頭微皺,回憶著不堪回首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