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說，他會不會傷心？
表現得很高興？他會不會年年都這樣送？
殷晴遲疑了很久，才點點頭，“還……不錯。”
葉凜雖然內心期待，但也並不傻，特別是他熟知殷晴的各種表情：剛才停頓那麼久，那是她在猶豫；後來說還不錯，那隻是很勉強的語氣，明顯是在說假話，簡單來說，她應該是覺得不怎麼樣。
“怎麼了？不喜歡嗎？”
殷晴見他已經看出來，也就不裝了，直接問：“你這是什麼審美嘛，玫瑰花就算了，還挺香的，但是為什麼要弄得一片紅啊，這顏色影響睡眠的好麼，這床帳和床品應該不是酒店配的吧？”
葉凜臉上有些尷尬，“這個……網上說女人會喜歡……”
“應該不是女人吧，而是女生？比如初中女生？”殷晴問。
葉凜又有些尷尬，他並不知道網上那些說喜歡的人年齡多大啊，這一次他沒留意。
殷晴笑起來，“算了，至少有進步啊，還會製造浪漫了，你自己弄的嗎？應該是吧，看這牆上的兩個心這麼歪。”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笑。
葉凜輕咳了一聲，“是我自己貼的，反正我也不懂，也就隨便弄了一下吧，湊合。”
殷晴又看看他，知道他這是有些失落了。
這種東西她弄過，看上去簡單，但真要把氣球一個一個打氣，再一個一個貼到牆上去，那是真很費功夫，她懷疑葉凜昨天就過來了，在這兒忙了一晚上呢！
一想那樣子，就覺得既好笑，又心疼。
“好了，見到你這份心意我還是很開心的，我拍張照片存起來，以後可以看。”說著拿了手機拍照片。
時間還早，兩人都沒有睡意，葉凜原本是想來個浪漫之夜的，但想到殷晴說的“初中生審美”，他就覺得倍受打擊。
所以女人到底是喜歡玫瑰還是不喜歡玫瑰？
到底是喜歡聽520還是不喜歡聽？
到底是喜歡浪漫還是不喜歡浪漫？
或者說，什麼是浪漫？
殷晴將房間拍了幾張照後就拿了手機坐旁邊去和人聊天去了，一邊聊一邊笑，似乎很開心的樣子。他過去看了眼，發現她不知在和誰聊自己，發的圖片就是她剛剛拍的照片。
所以她是把他苦苦製造的“浪漫”拿去當笑話講給別人聽了嗎？
於是他更鬱悶了。
又過了一會兒，他開口道：“酒店前麵有個湖，我們去走走吧。”
殷晴點點頭，這裏氣候還算溫暖，雖然已經是元月，但晚上也不算太冷，稍稍穿件厚外套就行，於是加了外套和他一起去出去。
湖邊夜景的確不錯，中間一座拱橋，金黃色的燈光勾勒出拱橋的形狀，兩側是噴泉，在彩色的燈光照耀下變著顏色噴出，而橋的盡頭是一座涼亭，燈光也很好看，猶如天宮裏的場景。
葉凜牽起殷晴的手往橋上走，這時候是真覺得浪漫了，連他自己都能感受到。
結果才走到一半，天上竟開始下起雨來。
開始是一滴一滴，然後就是一串一串，最後就密密麻麻落了下來。
兩人想往回跑，早就晚了，身後遠遠一段路沒有任何遮擋，倒是前麵盡頭那個涼亭還稍稍近一些。
於是葉凜就拉了殷晴往涼亭裏跑。
剛跑到涼亭小雨就變成了中雨，嘩啦啦下著，此時葉凜才明白為什麼今晚的湖邊沒什麼人，因為天上烏雲滾滾，大家都知道晚上要下雨。
雨是淋不到，但身上已經半濕了，還有湖麵上的水風飄過來，吹在身上真有些冷。
“把我的衣服穿上。”葉凜說著要脫衣服給殷晴，卻被殷晴攔住，“你穿得比我還少呢，不許脫！”
於是他解開衣服，連自己將她一起裹住，抱在懷裏。
“對不起，我沒注意天氣。”他看著湖麵的水圈落寞地說。
殷晴搖頭，“沒事，我也沒注意，好像吃飯的時候天氣就有些不好。”
“嗯……”
“其實我覺得這樣躲雨還挺浪漫的。”殷晴說。
葉凜低頭看她，她頭發絲上還沾著細細的水珠，臉上被涼亭的燈光照得清幽又光潔，美得一塌糊塗。
嗯，確實挺浪漫的。
他發現了，對他來說，浪漫就是她看起來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