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你們家家規嚴不嚴啊?”

一聽到家規兩個字,薛紅紅竟然抖了一下,深受其苦的樣子,“我爹治家極嚴,不過也極護短,若他知道女兒被欺負,你們猜,你們會怎麼死呢。”

段小莊:“那麼不敬長輩是怎麼死?”

薛紅紅莫名其妙,“你問這個做……啊!”她話沒說完,就是一聲慘叫響徹雲霄,隻因為她那個傻子二叔從後麵一把揪住了她的發髻,狠狠的一扯,然後哈哈大笑起來。

“痛死了,誰!誰!”薛紅紅根本毫無察覺,猛然被拉的往後栽倒,狠狠的摔在地上,淒厲的大叫,仿佛要死了。恐怕她不要說在自己家,就是整個鬆江府,也沒受過這種罪。

薛笑人戳著她的肚子拍手叫道:“王八,小王八翻不過身了!”這句話配上他衣服上繡的綠色烏龜,真是意味深長。

薛紅紅看見是自己的傻子二叔,本來都要破口大罵了,硬生生壓下去,爬了起來,伸手一摸,發現自己被生生蓐了一撮頭發下來,鼻子一酸,都快哭了,咬著牙道:“二叔!你這是做什麼?”

薛笑人撅著嘴道:“誰教你欺負薛小人。”

薛紅紅皺著眉,不知道二叔又哪根筋搭錯了,“二叔,我哪裏欺負你了。”

薛笑人指指段小莊,“是薛小人,不是薛笑人,是他,不是我。”

段小莊咳嗽一聲,衝薛紅紅露齒一笑,“乖侄女,你做什麼欺負我啊。”

薛紅紅傻了。

四十五章

薛紅紅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家裏什麼時候多出了個叔叔,所以隻有一個解釋,她這二叔瘋病發作了,正因為是瘋病發作了,她也沒法和薛笑人計較。這股氣憋在胸口沒處發,薛紅紅咬著牙半天才道:“二叔,你弄錯了,他不是我們薛家的人。”

薛笑人嚷道:“怎麼不是,他叫薛小人,我叫薛笑人,我哥哥叫薛衣人,他怎麼不是我們家的人?”

薛紅紅:“二叔,你這樣我爹可是會生氣的。”

薛笑人狡黠的笑了,“你看看,他是會打你,還是打我呢。”

薛紅紅語塞,“好,好,就算二叔把我殺了,我爹也不會把二叔怎麼樣。但是這個人真不是我們薛家的,他還欺負我呢,二叔,你怎麼能幫一個外人呢。”

薛笑人:“薛笑人是乖寶寶,薛寶寶才不和馬臉說話。”說著,他就傲嬌的一轉身,不理薛紅紅了。

薛紅紅氣得兩眼發黑,哇的一聲嚎道:“爹啊,我怎麼在自己家裏,就被人欺負了呢。”

正對院門的大門打開了,人未出來,聲音先傳了出來,“你不在家好好侍奉公婆丈夫,又跑回來哭什麼哭。”

薛紅紅聽見她爹的聲音,帶著哭腔道:“爹,您怎麼能不問問清楚就說女兒呢,女兒在自己家裏被人欺負去了,你也不管麼。”

薛衣人從那門中緩緩走出來,他穿著藍衫布鞋,看起來普普通通,隻一雙眼睛十分有神,讓人不敢直視。看到女兒披頭散發滿身是土,他皺起了眉頭,“你這是怎麼搞的。”

薛紅紅撅起嘴,“您就要問問我的寶貝二叔了。”

薛笑人跳到了薛衣人旁邊拉著薛衣人的手道:“她欺負小人。”

薛衣人未及說什麼,金弓夫人大聲道:“親家公,此事可真不能怪少奶奶啊。您也知道我家茵兒那事,這屍身尚停在屋裏呢,居然有兩個膽大包天的家夥,摸進了房間。今日更是把一桶糞,都甩到了我們馬車上。”

薛紅紅見婆婆助陣,忙道:“就是這樣,而且這兩個大膽的家夥,全然不把爹放在眼裏呢。那糞那裏是甩在我們車上,簡直是甩在爹爹臉上了。”

“……”薛衣人莫名其妙就被甩了滿臉糞,眼角不由得跳了兩下,訓斥道:“胡說!無緣無故人家為什麼把糞丟在你們馬車上?那糞又是哪裏來的?難道你們的馬車就停在茅廁旁邊麼,還是他們特意提著糞等你們啊?”

薛紅紅支支吾吾的道:“這……這我哪裏知道。”

楚留香接口道:“這自然是因為施少奶奶先帶了人在我義兄家門口潑糞,我們剛一開門,便有一桶糞迎麵潑來,在下迫不得已,才將那穢物甩了出去,恰好甩在施少奶奶馬車上罷了。”

薛衣人的目光頓時停在了他身上,“閣下是……”

金弓夫人道:“就是他闖進我家,他自稱是盜帥楚留香。”

薛紅紅含著恨,陰陽怪氣的道:“所以婆婆也不必驚訝,盜帥畢竟也是個小偷麼,私闖進別人家裏,也算不得什麼新奇事。”

薛衣人沉聲道:“閉嘴,帶你婆婆去找你娘,再讓我聽到你胡言亂語,小心家法伺候。”

薛紅紅身子一抖,紅著眼睛領著金弓夫人走了。

薛衣人這才對楚留香道:“我觀閣下風采照人,神光內斂,又這般年齡,想當今武林中,是這般年紀又氣度過人的,屈指可數。聽親家公一說,才確定了是楚香帥大駕,老朽有失遠迎了。”

楚留香拱手,微微一笑,“前輩客氣,能得見血衣人風采,才是晚輩三生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