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自己有必勝的把握呢,但楚留香無論遇到誰,也不想放棄希望的。”

薛衣人居然點頭了,“不錯,你說的很對,臨陣懼敵,是武者大忌,心中有畏,則不戰先敗。”

楚留香道:“不過楚某還是很奇怪,前輩不為殺人,又是為何而來。”

薛衣人淡淡道:“我很好奇你的目的,令人探查之下,才知道楚留香在追殺近幾年江湖興起的一個殺手組織。這個殺手組織極其神秘,劍法毒辣迅疾,沒有人知道他們的頭目是誰。”

楚留香道:“不錯,之前在下正是要向前輩詢問此事,本來在下還以為前輩就是那個殺手組織的首腦,但現在,我反而有些覺得不是了。”他本來都幾乎認為薛衣人就是那個黑衣人,縱然二者的身形並不一樣,但楚留香精通縮骨功,知道親眼所見,不一定就是真實,更何況段小莊也說黑衣人就是薛衣人。可聽到薛衣人開口的一瞬間,他就有種直覺,薛衣人不是那個黑衣人。

薛衣人搖頭,“不,你錯了,我要告訴你,我就是那個殺手組織的幕後之人。”

楚留香驚訝的看著他,有些費解的道:“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他仍是覺得不對,薛衣人,實在不像那個殺手首腦。

薛衣人沉默片刻,“因為我知道,有楚留香在,這件事是決瞞不下去了,我早知天理循環,總會有這麼一天,縱然我逃得了,也不想我的妻兒都與我一起受這般苦難,背井離鄉,流落天涯。我殺人求財,罪孽深重,你我一戰,無論勝負我都會自裁以謝罪,但我若勝了,請不要為難我的家人,他們完全不知道我的事情。”

楚留香眉頭緊鎖,“可我還是想不通,你已經是天下第一劍客,為何還要成立那個殺手組織。”

薛衣人淡淡道:“我退隱多年,卻有那麼多門客、那麼大的莊子要養,我隻會殺人,除了殺人,還能做什麼來賺錢呢。但這些事都與我家人無關,他們全然不知。”

楚留香動容道:“若薛家其他人果真全然不知道殺手組織的事,那麼楚某也不會允許別人對你的家人下手。”

薛衣人道:“有楚香帥一諾,我總算可以不用擔心我的那些仇家在我死後來尋仇了。”

楚留香拾階而下,站在了薛衣人對麵,“能與血衣人一戰,是楚留香必勝榮幸,請吧。”

薛衣人道:“你不用武器?”

楚留香看了看自己的雙掌,“有它們就行了。”

薛衣人道:“我從不占人便宜。”

楚留香摸摸鼻子,“指不定是誰占便宜呢,前輩劍道高深,我也無趁手兵器,用一些凡鐵反而落了下乘,還不如空著雙手,更好施展,還讓前輩覺得占了便宜,下手也輕些。”

薛衣人聽了他這般解釋,眼中不由露出欣賞之色,“不愧是楚留香,這等心思,絕非等閑之輩。我今日,就讓你占這個‘便宜’好了。”

他拔出了手裏那柄劍,此劍雖然籍籍無名,卻在薛衣人手中用了數十年,染遍高手鮮血,煞氣逼人,與薛衣人早就人劍合一,不是神兵,更勝神兵。

而楚留香隻是微微側身而立,手中空空如也,要憑著一雙肉掌對上天下第一劍客。

早在楚留香還是個乳臭味幹的小孩時,薛衣人就縱橫武林,闖下了赫赫凶名,他浸淫劍道多年,手中一口劍,實是楚留香一生未見過的快。

並且,他這一動手,更讓楚留香確定了他絕對不是那個黑衣人。黑衣人的劍雖快,比起薛衣人來,還是差多了。難怪明明前些日子還在追殺楚留香,忽然就要伏首認罪了。

可又有誰能讓薛衣人為他頂罪呢?

薛衣人的劍就在麵前,楚留香也無暇想那麼多,一心一意的施展身法,在薛衣人比天上這牛毛細雨還要綿密的劍下躲閃著。

胡鐵花在一旁看得目不轉睛,幾乎要忘了呼吸,他也是沉迷武學的人,看到這種難得的高手過招,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了。

段小莊不懂武功,隻覺得眼花繚亂,根本看不清兩人地蹤影。他隻能感覺到,薛衣人的氣場強大,楚留香就像泥鰍一樣,在他的領域中遊動,險險的避開每一次殺招。

猛的一下,兩人的動作都停下來,段小莊定睛一看,才看清薛衣人的劍尖距離楚留香的喉嚨就隻有一指之差,楚留香現在不用大動作,打個噴嚏就得死在薛衣人劍下。

楚留香微微一笑,全然沒有沮喪之色,“我輸了。”他沒有半分遺力,也隻在薛衣人劍下撐了不到百招。

薛衣人麵沉如水,“你沒有輸,你的肩上有傷?”

楚留香道:“不錯,左肩曾受重傷未愈。”

薛衣人歸劍入鞘,“隻算平局。”

楚留香搖頭,“就算我的肩膀完好無傷,也無法勝過你。”

薛衣人淡淡道:“平局。”

這個老頭不願意占一點便宜,寧願算作平局。

楚留香無奈道:“好吧。”

薛衣人揚揚手中的劍,“結局已出,我這便自償罪孽。”

“且慢!”楚留香喝止,“我想知道,真正的幕後黑手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