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眯著眼睛,低頭冥思著下一步棋要怎麼走。
一諾大師端起桌案上放著的幹梅茶,輕品了一口,才放下。
“將軍,今天這盤棋,老衲覺得不用再下了。你的心根本不在這一盤棋子上。老衲想贏你的話,太容易了。”一諾大師麵露慈光,雲淡風輕的說道。
池厲熠見自己的心事被一諾大師給窺破,索性就將手上的黑子隨意的往棋盤上一放。一諾大師趁勢吃掉他的黑子,隻一步而已,池厲熠的黑子便被白子逼的再無路可走榛。
池厲熠抬頭去看一諾大師,“大師,實不相瞞。在下最近被一件事情所惑,還望大師能夠指點迷津。”
“池將軍請說!”一諾大師笑著道。
“大師,佛家有雲‘須彌藏芥子,芥子納須彌’,又言‘一花一世界,一沙一天堂”。池某行事作風曆來隻求一個‘問心無愧’,可是最近,池某被自己外甥女的事情給難住了。說句讓大師笑話的話,雖然我夫人他們一直在我麵前誇讚我那外甥女的相公。可在我看來,他渾身上下處處是缺點。我也曾試圖把他往好的方麵想,可一想到他是我外甥女的相公。我就渾身不舒服。對他熱情不起來。在下總想出手讓這兩人快點分道揚鑣。頤”
一諾大師微微一笑,“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將軍你執著與“不舍”兩字,又怎麼會有“得”呢?”
“大師的意思我明白,可池某隻有這麼一個外甥女。她又與池某的亡妹極為宵像。當年池某沒有狠下心,才鑄成大錯。現在池某實在是不願意這個外甥女再走她娘親年輕時的路。”
一諾大師輕輕的搖了搖頭,“池將軍,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未解開心中的那個結嗎?在貧僧看來,當年令妹的死的確和你有關。你錯在隻授人與魚而沒有授之於漁。退一步來說,即使當年將軍你為令妹找了一個品性良好的相公,但若是令妹自己沒有參透為人處事之道,她後來的業果也不會好多少。”
一諾大師說到這裏時,看了池厲熠一眼,池厲熠臉上的神色凝重了起來,“老衲覺得,將軍你現在仍然重複著以前的覆轍。你若是真的為她好,就應該授她於漁。教她怎麼應付紅塵俗世。何況你與她塵緣隻寥寥幾十年,哪一天你們塵緣斷盡,雛鷹沒有蒼鷹的庇護,到時候可好?將軍,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啊。”
池厲熠臉上的麵色一緩,似乎是受到了一諾大師的啟發。隻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的自嘲道,“大師所言,池某回去必回深思。隻是,說來很好笑,自從九千歲和在下的外甥女結了親後,在下就再也沒有看他順眼過。”
一諾大師撫須“哈哈”大笑,朗聲道,“將軍,你這個啊……很正常。1當年將軍您的泰山恐怕也會有那麼一段時間看你渾身上下哪裏都是缺點的時候。”一諾大師說完這話後,突然想起了沈花容的彪悍潑辣,自覺自己把話說錯了,趕緊糾正道,“老衲失言了。以池夫人的性格,將軍您的泰山當年看您肯定是越看越好,恨不得把你當親生兒子對待的。至於你們夫妻兩成親後,他也肯定是幫你這個女婿多過她親生女兒了。”
池厲熠被一諾大師這麼一笑,心思忽然豁的想開了。
他苦笑低頭道,“如大師您所言,看來池某應該錯在一個‘醋’字上了。”其實,他對君姬洛的所有不滿,都是源自於他把君姬洛和自己來比較了。他這個人行事作風比較低調,可君姬洛偏偏是囂張到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圍著他的人。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總覺得這個和自己比起來還很嫩的年輕人是承擔不起照顧他外甥女的職責的。這就讓他對君姬洛有了抵觸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