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著車內微弱的光線,溫行之低頭凝視她,用手指摩挲她嫩嫩的臉頰和破了皮又帶著傷口的嘴唇,眼神深邃幽暗,不複剛才的平靜。手探了探她額頭的溫度,見退了燒,臉色才慢慢和緩。

司機打量著他的神色,低聲詢問道:“溫先生,咱們這是去哪邊兒?”

溫行之抬起頭,直視前方,靜默了一會兒,才淡淡答:“先跟著前麵的車。”

溫祁一直沉默無言地在前麵開著車,溫行禮坐在副駕上,鬆了鬆領帶,靠著車窗休息了一會兒,忽然哼一聲來。

“怎麼了?”溫祁看他一眼。

“沒什麼。”溫行禮揉揉眉間,沒好氣的說,“你老子我中了個圈套而已,虧我瞧見他著急還內疚了一把,這真是——”

說到一半,溫行禮搖搖頭,無奈又失笑地靠回到座位上。溫祁沒接話,雖然顯然他已經明白父親的意思了。

又過了一會兒,溫行禮心裏平衡了,才緩緩歎一口氣,又說:“明著不求我幫忙,那是因為我的心思全讓他給抓住了。”

那人明白,自己知道這事定然是耐不住的,他便挑準時機來個一網打盡,當真是耍得一把好詐。

恰遇紅燈,溫祁把車停下,淡淡道:“您跟爺爺應該都清楚,瞞不了多久的。”

“別提老爺子。我這兒還沒想好一會兒怎麼跟他交代呢。”溫行禮頭疼地嘶一聲,“老爺子高瞻遠矚,算是沒說錯。你小叔這人,不當兵不進總參那真是浪費人才。怎麼樣,後麵跟著呢嗎?”

溫行禮從倒車鏡裏看一眼,確定溫行之的車還跟在後頭,便放下心轉過頭囑咐溫祁:“這兒車多,一會兒拐彎走,那兒少。”

溫祁無聲地點點頭,在綠燈亮起的那一刻打起了轉向燈,慢慢地將車子拐到了另一條道上。然後就在車子轉過頭,溫行禮下意識地往後一撇,臉色頓時大變!原來一直緊緊地跟在他們車子後頭的那輛賓利沒有跟著他們拐過來,而是在向前行駛的綠燈還未亮起的時候直直地開了過去。

溫行禮看著那輛車開過去,反應過來立刻叫溫祁調頭。可這會兒正是拐彎的時候,一輛輛車跟過來,都順著往前開,又是單行道,哪裏是說調就能調的。

溫行禮急著撥溫行之的電話,“行之!給我把車倒回來!你那是回大院的樣子嗎?”

“誰說我要回去?”那人的聲音低沉著聲音,不疾不徐地回擊過來。“扣了我的人,又關在了老房子,真當我沒一點脾氣?”

“你,那你帶她去哪兒?”

溫行禮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

說完,那邊率先掛了電話。

溫行禮氣憤地合上手機蓋,看車子停在原地,惱火地說:“調頭啊!”

“打滑了,輪胎陷進去了。”

看了眼前方,溫祁麵無表情地打火開車。溫行禮又側頭看了眼,回過身重重地捶了下車門。

真他媽的!

溫遠被溫行之帶走的消息是第二天早晨傳到溫老爺子耳朵裏的。

彼時老爺子剛進家門,拐杖一甩,往沙發上一坐,怒氣四溢:“叫行禮來!”

溫行禮忙活了一夜,又被氣得不輕,淩晨四點時才睡下,這突然被老爺子叫醒來,一雙掛著紅絲的眼睛裏滿是無奈:“您老這是幹什麼?”

“我幹什麼?我還想問問你幹什麼呢!”老爺子瞪眼,“你說,這人是怎麼被帶走的?”

溫行禮用手捋了捋頭發,挨著沙發坐下,沒好氣地說:“這您還是問行之吧。”

“我要是能找到那混小子我還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