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主廚金宜英。隻見他擺了擺手,說道:“哎,正事暫時放在一邊,哥哥和你有些日子沒見了。正好坐下來,嚐一嚐我徒弟做的紅燒鱖魚。”

沈飛也不推辭,在金宜英對麵坐下,然後嘻嘻一笑,說:“這可正中了我的下懷。我在外麵跑了一上午,最後才來到你這裏,就是要留下時間和你喝兩杯。你看,這是什麼?”

說著,沈飛一抬手,把一個小瓷壇擺到了桌上。金宜英把瓷壇攬在手裏,迫不及待地旋下塞子,一股濃烈的酒香立刻彌漫開來。金宜英眉開眼笑,點著頭連連稱讚:“好東西!好東西!”

“這可是四十多年的陳年佳釀,是‘一笑天’酒窖中壓箱底的東西,我每年也就偷偷地能搞出這麼一小壇。”沈飛得意洋洋地晃著腦袋。

“好!好!”金宜英興奮得似乎隻會說“好”了,他把鼻子深深地湊在瓷壇,簡直恨不得把腦袋也鑽進去。

好酒自然要配以佳肴,就這一點來說,隻要沈飛來“水華軒”做客,金宜英就從來沒讓他失望過。

不一會兒,一條熱氣騰騰、鮮嫩肥美的鱖魚便端上了桌。

揚州城河網密布,水產豐富,各種各樣的魚類難以計數,不過今天的這條鱖魚卻不是產於揚州。

鱖魚體態肥碩,因此又有“肥鱖”的稱號。眼前的這條鱖魚,與一般的鱖魚相比,體形卻顯得要瘦長一些。

“這是產自安徽黃山的桃花鱖。它平時多棲息在山間的溪流石縫中,因此形態偏瘦。每年到了春天桃花盛開時,黃山中雨水連綿,溪流上漲,這‘桃花鱖’便會躍出石隙,隨溪流追食水中豐盛的小魚小蝦,這個時候的‘桃花鱖’是天下所有鱖魚中最為鮮美的。”金宜英興致勃勃地介紹著這條鱖魚的來曆和特點,說得沈飛已經情不自禁地咽起了口水。

這麼好的魚,做魚的當然也得是出色的刀客。

張曉東雖然才十八歲,但已經被公認為揚州廚界最有希望的新星之一。有人說,最近“水華軒”每天打理出的主菜中,至少有一半其實都是出自張曉東的手筆,而這些菜肴的水準幾乎已不在其師父金宜英之下。

現在張曉東正站在餐桌旁,恭恭敬敬地等待師父和沈飛對自己做的這道紅燒桃花鱖進行品嚐和點評。

和酒友在一起的時候,沈飛從來不懂得什麼叫客氣,他拿起筷子,從魚腹上夾下最肥的一塊魚肉,蘸滿湯汁,淋淋漓漓地送入口中,一陣大嚼大咽之後,這才騰出口來,感慨了一句:“唉,能吃上一口這麼肥美的鱖魚,奔波了一上午,總算是不虛此行了。”

金宜英看著沈飛,輕輕歎了口氣:“唉,像你這般的狼吞虎咽,吃大塊的東坡肘子合適,用來吃魚,真是暴殄天物了。”

沈飛哈哈大笑:“吃得痛快就行,何必管那麼多。”

金宜英無可奈何地搖搖頭,不再理他,用筷子夾下少許魚肉,細細地品嚐起來。張曉東用期待的目光看著他,對這個小夥子來說,再怎麼忙碌,隻要能換來師父的一句讚賞,那也就心滿意足了。

可金宜英卻偏偏皺起眉頭,有些失望地“嗯”了一聲,說道:“口味還不錯,隻是火候略有些過,失了些細嫩。”

“不可能啊。”張曉東畢竟年輕,立刻沉不住氣地嘟囔起來,“不瞞您說,我起鍋前夾了一小片魚肉嚐過,確定火候正好才端上來的。”

“什麼?居然被你吃了第一口?可這魚剛才分明很完整啊,根本沒有被吃過的痕跡。”沈飛一邊詫異地說著,一邊把盤中的魚翻了下個兒,魚身的另一側也看不出缺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