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他閑著沒事時就用柳條編成的鞭子抽打豬的臉部,而且下手很重。那些豬被打得‘嗷嗷’直叫,有的甚至流下淚來。我開始不得其解,後來看到豬臉被抽打的部位紅腫流血,這才恍然大悟。豬臉被打傷後,出於生理的保護機製,體內的養分會集中供應到傷口處,以促進其愈合生長,久而久之,那豬頭自然便長得又肥又嫩了。”
“這方法也太過殘忍了。”徐麗婕聽完,唏噓著說,“陳總,您沒有學用他這種缺德的方法,是個有良心的商人,就憑這一點,今天的豬頭肉也少不了您的份。”
陳春生夾過一塊豬頭肉,津津有味地吃完,然後用紙巾擦了擦嘴,又說道:“其實關於這豬頭的選料,孫大廚有一番自己的見解,我當時聽他講述,倒是頗為新穎。”
“哦?”眾人都把目光轉到了孫友峰身上,馬雲捋捋胡須,笑著問:“孫師傅,這當中的奧妙,能否和大家分享呢?”
一般來說,作為廚界中的高手,都會或多或少地掌握一些烹飪上的獨家秘籍或竅門。按照行規,這些東西同行之間是不宜主動詢問的,不過陳春生作為孫友峰的老板,既然他先說起,大家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徐麗婕被勾起了興致,在一旁拿出裁判的特權催促:“孫師傅,快說吧。說完這遊戲便算你過關。”
孫友峰點點頭,說道:“那好吧,其實隻是一點愚見,也不一定正確,大家聽了,就當個笑談好了。陳總剛才提及的豬頭,雖然又肥又嫩,但我覺得,要用來做‘扒燒整豬頭’,並不是上上之選。”
“為什麼?”
孫友峰用手一指桌上的那隻豬頭:“你看這隻豬頭,不僅味道極佳,而且呈仰麵大笑的神態,端上桌後,立刻滿屋喜氣。所以這‘扒燒整豬頭’在民間有個別名,叫作‘歡喜霸王臉’。”
的確,盤中的豬頭眯眼咧嘴,果然是一副開懷大笑的模樣,徐麗婕一邊饒有興趣地觀賞著,一邊豎起耳朵聽孫友峰繼續講解:“有經驗的廚子都知道,要讓豬頭咧嘴大笑並不困難,可以通過刀功和手法做出來。不過豬頭眉眼間的神態卻是無法調節的,烹製前後都不會出現變化。於是很多豬頭雖然嘴在笑,但眉眼舒展不開,帶著愁容,這樣的豬頭端上桌,在氣氛上便差了一籌。”
在座的眾人都微微點頭,以示讚同。孫友峰略略停頓後,接著說道:“豬頭經過宰殺和烹製的過程,皮膚和肌肉都已鬆弛,為什麼會顯出不同的神態呢?我覺得這便和活著的豬遭受的境遇有關。如果這隻豬吃得飽,睡得足,整天悠然自得,久而久之,麵部的皮膚和肌肉自然就呈現出歡喜的神態;反之,像陳總剛才提到的那些肥豬,時常遭受淩虐折磨,終日愁眉不展,這股怨氣也會一直帶在眉眼之中的。”
孫友峰的這套理論侃侃說完,眾人都覺得新奇而有趣,仔細一想,又不無道理。當下意見一致,同意孫友峰過關吃肉。
這時眾人中除了沈飛已被限定最後才能說話外,還沒有吃到豬頭肉的就隻剩淩永生一人了。隻見他撓著腦門,為難地說:“我一時也想不到別的,不過這扒燒整豬頭的具體做法記得倒熟,不知道能不能算數?”
“扒燒整豬頭”是淮揚菜係中的一道知名大菜,其做法在座的眾廚當然都是了然於胸,以此答題,多少有些讓人失望。不過大家都知道淩永生素來淳樸老實,要他說出新鮮有趣的話題也是強人所難。於是老者看著徐麗婕說:“既然徐小姐是裁判,一切就由你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