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那天你給我們放假,我就能感覺到你的另一麵。在你的世界裏,除了案件和罪犯,還有很多柔軟的東西。隻不過你喜歡把這些東西藏起來。”

兩天前羅飛帶隊伏擊韓灝時,因為感懷韓灝與妻兒分別時的場景,所以給專案組隊員們放假,讓眾人回家和家人團聚。當時眾人全都欣然散去,羅飛卻隻能品嚐孤獨寂寥的感覺,那一幕正被細心的慕劍雲看在眼裏。此刻她特意提及此事,羅飛的心弦被輕輕地撥動了一下,他那擅於掩藏情感的麵龐上,生澀的表情也變得柔和了許多。

回家。這確實是個溫暖的詞語,僅僅是想一想,也能給人帶來陽光般的燦爛感覺。

家,一個讓人疲倦時可以放心停泊的港灣。更重要的是,在家裏,一定會有人牽掛著你,同上也讓你牽掛。

可是,對於羅飛來說,那個港灣,那個人又在哪裏?

想到這裏的時候,羅飛卻又咬了咬嘴唇,抵抗著從心頭泛起的苦澀滋味。在他的眼前,重又出現一隻藍色蝴蝶翩飛的身影。

那麼美麗的蝴蝶,她跳動的節奏早已融入羅飛的脈搏中,即使已度過十八年的漫長時光,仍然與他的每一次呼吸緊密相連。

“你在想什麼?”慕劍雲關切地問了一句。羅飛情緒上的變化沒能逃過她的眼睛。

“我在想一些……”羅飛深深地吸了口氣,“……一些過去的事情。”

“過去的事……”慕劍雲立刻明白過來。她的心神莫名其妙地亂了一下,像是要躲避什麼似的,她垂下了目光。當她再次抬頭的時候,沒有看向羅飛,卻轉過頭去看幕牆外的那一片樹木。

樹木雖然繁密茁壯,但無奈秋意已濃,不再像春夏時那般鬱鬱蔥蔥。

一個受過傷的人,他的內心是否就像這秋日裏的樹木一般,即便尚有殘存的綠色,卻也終將在秋風中枯黃凋零?

在一片靜默的氣氛中,羅飛首先收回了思緒。

“對不起,我似乎把話題扯遠了。我們應該在談……丁震父子間的關係。”

事實上是慕劍雲一步步把交談引向了羅飛的內心深處。所以羅飛的道歉反而讓她更加尷尬,她隻好自嘲般地“嗬嗬”一笑,然後順勢把話題重新帶到了正軌上:“我剛才在想,丁科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會怎樣去處理工作和家庭之間的關係?”

“他的生活必然是以工作為中心的。”羅飛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們在上學的時候,就聽過關於他破案的很多傳說。這些傳說把他描述成一個為了破案可以廢寢忘食的工作狂。給我印象最深的,說有一次他喬裝打入涉黑團夥內部,為了保密,在長達一個多月的時間裏沒有和家人聯係,甚至於連他的妻子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這樣的話,就不難理解丁震此前的態度了。”

慕劍雲說的“此前的態度”,指的自然是和丁震會麵之初對於刑警職業的冷嘲熱諷。然後她又詳細地分析道:“丁科是十八年前辭職的,那時候丁震剛剛二十四歲。因此可見,丁科職業生涯最忙碌的時期,正和丁震的青春成長期相重疊。青春期的男孩在很多方麵都期待著父親的幫助和指導,而一心撲在探案工作上的丁科顯然忽視了兒子這方麵的需求。所以父子之間就產生了隔閡。這就解釋了為什麼後來丁科被迫辭職時,丁震不但不苦惱,反而有種幸災樂禍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因為丁科隻顧工作,父子間關係很早就疏遠了,所以才會出現十年也不聯係的奇怪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