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聽這一聲笑,楊宛就知道那人是誰了。她臉上立刻露出溫柔笑臉,轉過了身去,對著那邊說:“承哥哥。”
雖然看上去有些瘦削,但是卻身材高大的溫承從花樹下走出來,對著楊宛點一點頭,隻是一笑,就讓楊宛身後的小丫鬟紅了臉。
楊宛不必回頭看,都能知道身後丫鬟的表現,當即有些苦惱地看著溫承,道;“承哥哥,你這般,我以後可不敢帶著人見你了。”
溫承又是一笑,對那丫鬟道:“我與宛宛要說兩句話,能否請你暫避一二?”
不等楊宛說什麼,那丫鬟立刻就點頭不止,飛快地看了楊宛一眼,又含羞瞟一眼溫承,在對上他笑意融融的眼神之後,臉頰越發地紅,腳步匆匆地往邊上去了。
等到人離開之後,溫承才收斂了臉上的笑意,對楊宛道:“姚肅要議親了。”
他目光灼灼盯著楊宛,倒是讓後者困惑不已,抬眼看他,問:“承哥哥你何故這般看著我?”
溫承心中詫異,臉上卻不顯,隻是道:“我以為,你想知道未來的二少奶奶是個什麼樣的人。”
楊宛聞言方才笑了,略微露出一點兒不屑,道:“不管是什麼樣的人,我總是要在二少院子裏過日子的。承哥哥你這般說,倒好似我將二少奶奶當做了敵人一般。”
溫承看她確實是不在意的模樣,心中鬆一口氣,臉上立刻就表現出來,帶上溫和笑意:“原來如此,倒是我想岔了。不過,這二少奶奶的人選,左右也就是那幾家,都是溫柔嫻淑的。大家閨秀麼,都是一個模子出來的。”
說到最後,溫承口吻中不自覺帶上半點兒不屑。
楊宛聽出這一點不屑,好奇看他,卻不多問,隻是笑道:“倒是要多謝承哥哥你特意來告訴我這個消息了。”
說罷,她抬眼看他,一雙美眸中透出狡黠來,那雙靈動雙眼似乎在對他說,我就不相信就隻是為了這麼一點簡單的事過來找我聊天。
溫承隻是一眼,就看懂了她想說什麼,心中越發溫軟,想著,她與自己之間,倒是越來越有默契了。
不緊不慢地,他對楊宛說:“你弟弟,前些日子拜了個先生。”
楊宛的弟弟楊景之,當年楊宛以為他入了宮在宮中做著伺候人的活,日後永遠沒有出頭之日。到了後來,楊宛才知道,早在當初楊家人被行刑的時候,楊景之就已經悄無聲息地被替換了出去,被人安排了身份,好生地教養著長大了。
這個消息,倒是後來去了外地的庶姐楊玲告訴她的。
她與楊玲之間交流信息並不方便,不僅僅是因為地理上的距離也因為兩人敏感的身份。所以後來,事情就交給了經常能在外麵跑的溫承。
溫承十三歲那一年,姚章成婚,溫承也順勢脫離了書童的身份,成了姚家一個不大不小的管事。有了管事的權力,重要的不是別的,確實他可以名正言順往外跑了。
後來,姚儀更是讓他替姚家監管四方財務,長年累月地在外麵跑。
如此一來,打探消息就更加方便了。
楊宛不知道溫承私下裏還有沒有做別的事,但是不管怎麼說,溫承行動上的自由給了楊宛極大的便利。
此時聽溫承說起楊景之,楊宛有一刹那的恍神,立刻微笑道:“景之拜了什麼樣的師父?若是普通人,大約你也不會巴巴地跑來告訴我。”
溫承立刻微笑,對著楊宛說出一個名字。楊宛聽了,臉上也是露出驚訝之色。
這位先生當年曾經也與楊宛的父親齊名,不同的事他早早地離開了京城,跟不曾參與朝堂,一家人做了富家翁,隻是偶爾教幾個學生讀書。隨著學生名氣漸長,這位先生也越發地有名起來。
楊宛好奇道:“這位先生,不是說年歲漸長,不肯收徒了嗎?”
溫承笑道:“自然是見到一塊良才美玉舍不得放棄。你弟弟很聰明,雖然小小年紀,已經有了不凡氣度了。”
“那就好。”楊宛沉默了片刻,隨後舒心地露出笑容來,“有這位先生教導他,想來日後他的成就也是不凡。”
楊宛說著,漸漸沉默下來。
溫承缺能理她這種黯然的沉默,心中也是替她一聲歎息。
隨著皇帝漸漸對朝政放鬆了權力,幾個皇子開始爭權奪利開始,地方上的吏治也漸漸地放鬆了下來。
雖然是宮奴的身份,可是略加操作,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也沒有人會多在乎。
楊宛的庶姐楊玲就是乘了這樣的東風,將身份改成了良民。
事到如今,楊家還活著的三姐弟,赫然隻有楊宛一人的身份還在奴籍。隻是,楊宛這奴籍,卻還一時半會的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