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楊宛卻不知道,姚儀居然與深宮裏的長安公主有所勾連。
莫名地,她就對姚夫人生出同情之心來。至於信中所說的姚儀已經開始秘密起事,讓自己小心的事,楊宛卻沒有怎麼放在心上。
畢竟這些事,從姚家的舉動中,也是能看出一些蛛絲馬跡的。
更不用說還有一個溫承,隻需要一個恰當的暗示,就能將消息告訴楊宛。
隻是看著信中青姑姑說長安公主對本朝的不滿居然已經堆積到了想要讓自己的家人去死的地步,楊宛就覺得,長安公主也實在是個瘋狂的。
當年讓自己的娘家人殺了自己的丈夫,如今居然要再勾結一個外人,來將自己的家人都殺掉嗎?
雖然如今的皇室一家子也確實是不像話,可是長安公主這般,楊宛也委實是理解不了。
將書信燒掉了之後,楊宛才輕抿了一口花露,想著這件事。
她一點都不懷疑,長安公主與姚儀的勾連是姚儀刻意的,姚儀不乏野心,也不是什麼光明磊落之人,否則也不會在新朝有如此的地位。隻是想著姚儀居然毫不在意地與長安公主勾連,楊宛又覺得,姚儀也是個挺可怕的人。
倒是正好與長安公主這個瘋子湊一對。
楊宛這樣想了想,轉念卻又想到姚肅身上去了。
若是姚儀是這般瘋狂的任務,那姚肅……骨子裏是不是也有這樣瘋狂的血脈呢?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搖搖頭丟到了一邊。
她不願意這樣惡意的去猜測姚肅。
隻是,心裏頭一旦有了這樣的念頭,就算是按捺下去了,說不定也會在什麼時候冒出來。
姚肅定親之後,成親的事就立刻被提上了案頭。兩家選定的吉日在明年三月,說遠其實也不是很遠了。
楊宛想著明年三月二少奶奶就要進門,自己在那之前必須要將自己嫁出去,不決有些心煩。
溫承的提議她也來回想了很多遍,除了自己對溫承的那一點不忍心,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
可是,最重要的就是那一點舍不得。
他是她最重要的同伴,最好的戰友,她怎麼舍得讓他付出那樣的代價。
於是,事情就此擱淺了起來。
日子依舊一天天的過,九月的時候,楊宛十六歲生辰,姚夫人送了她一整套赤金紅寶石的頭麵,大手筆得讓她身邊的丫鬟也是感歎不已。
夫人對宛宛姑娘的寵愛,果然是旁人不能比的。
楊宛也有些吃驚,收了禮物之後,連忙去謝過姚夫人。
姚夫人卻含笑看著她,目光分外柔和,仿佛在看自己的兒女一樣:“你是我從小看到大的,也和我的兒女沒有什麼兩樣了,我一直將你當做真真的姐妹來看。真真生日,我送得還要更多。”
她說:“況且,以後的事情,誰說得準呢。”
楊宛聽到這話,隻覺得心頭一跳,覺得姚夫人這話實在是意有所指。
想到這意有所指背後的含義,楊宛頓時就覺得,事情似乎不那麼美妙了。
回去之後,想著這件事,她很是遲疑起來。若是姚夫人當真認同了姚肅的想法,想讓自己給他做妾,那自己是不是應該更主動一點,提出自己的想法,幹脆地將自己先嫁出去呢?
這個時侯,她倒是非常期望溫承回來,能給自己建議了。
溫承尚未回來,與姚家定親的那家,未來的二少奶奶家張家卻上門來做客了。自從兩家定親之後,也是多有來往,姚夫人見自家菊花開得好,還特意下了帖子請了張夫人過來做客。
張夫人也有意讓自家女兒與姚肅在婚前多見上兩麵,答應得極為爽快。
楊宛當日跟在姚夫人身後,見著張家的幾個小姐,身上都有一股爽利氣息,對未來的姚二奶奶也是有了一些期盼。這樣的一個人,大約也是能與姚肅好好過日子的吧。
正這樣想著,忽地就有一個張家的小姐笑眯眯地說要到花園子裏去走一走,姚夫人立刻就讓楊宛跟著她們一起去,顯見得是非常重視了。
楊宛也沒什麼抗拒的心理,當時就答應了,笑眯眯地讓那張家小姐跟著自己走。
走到花園子裏人不多的地方,楊宛就聽那張家小姐問:“你叫做宛宛?方才我似乎聽到姚夫人這樣稱呼你。”
楊宛應了是,卻見那張家小姐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來,上下打量著她,道:“原來你就是宛宛啊……”
楊宛頓覺奇怪,下一刻,就聽那張家小姐道:“我看,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