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承果然是沒有再出去,隔了小半月,他就帶了楊宛去了城郊的莊子,特意為楊宛請了一位大夫在邊上伺候,又早早地約好了穩婆,就等孩子出世。
改行做了莊頭的溫承居然也做得像模像樣,楊宛卻覺得日子越發舒心。
不為別的,隻因為在莊子裏,她與溫承兩個人不用操心旁的事務,也能狐假虎威享受一下當家做主的感覺。
溫承見她臉色漸漸地越發紅潤,心中卻隻覺得酸澀,臉上卻還帶了笑容出來,就怕她見了自己有情緒,心裏麵也生出情緒來。
也不知道是懷孕了或者是當真莊子覺得舒坦,楊宛對他的情緒渾然不覺,一眨眼就到了快要生產的日子。
這一日倒是個大晴天,綠衣一大早就笑眯眯地取了莊子的新鮮瓜果過來,說要給楊宛做個好吃的。楊宛也笑眯眯地說好,又見外麵太陽很是暖融融,讓搬了一把躺椅,架起帳子在外麵隔了帳子曬太陽。
溫承回來見了她這般模樣,卻隻是想笑。
輕手輕腳過去捏了捏她的鼻子,溫承守在她邊上,也隻覺得很是感歎。這幾個月的日子過得太過悠閑,差一點都要忘記,還有姚家的事情等著去做了。
皇宮裏頭皇帝越發昏庸了起來,也是年紀大了,錯將虎豹當做了小貓,對著姚儀也是不給臉麵。姚儀生生地受了,回來之後暗地裏的動作卻更多了些。
加上皇帝的幾個兒子也不爭氣,如今朝堂上是一片烏煙瘴氣。這樣的環境下,姚儀暗地裏與人勾連的速度都快了許多。
溫承原本隻是幫著姚儀安插釘子,如今卻要幫著姚儀串聯四方,雖然不用出門去,卻要回到京城去了。
但是這些事,他還不準備告訴楊宛,至少,就讓她這段時候過得舒心一點好了。
楊宛一醒過來,就見溫承正蹲在自己身邊,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被他一嚇,楊宛吃了一驚,肚子就覺得生疼起來。
溫承頓時就變了臉色,將她扶了進去,急急地去叫了人過來。楊宛覺得肚子一抽一抽的,一陣一陣的疼痛襲來,當時忍不住就想,難道這個時候就要生了?
結果居然真的是要生了。
進產房前,吃過了一些東西,等到生完,已經是暮色四合。穩婆笑眯眯地抱了孩子去對溫承道喜:“恭喜老爺,是個小子。”
一直在外麵僵立的溫承才終於是鬆了一口氣,讓人打賞,自己一溜煙地往產房內過去了,回神的穩婆攔都沒攔住。
楊宛掙紮了一個下午,正是精疲力竭的時候,難得居然還沒有睡過去。見溫承過來,頓時露出疲憊的笑:“你怎麼進來了,這可不是你進來的地方。”
溫承聞著鼻尖的血腥味,顫抖著伸出手去握住了楊宛的手:“宛宛你辛苦了,受罪了。”
楊宛被他說得一陣暖心,對他微微一笑,卻真的撐不住,一下子就睡了過去。原本就被楊宛持續的呼痛聲嚇得戰戰兢兢的溫承試探地伸出手,見隻是睡著了,方才大大地鬆一口氣,扶住邊上的桌子站住了。
這個時侯,他才覺得自己渾身都酸痛,顯然是站立的時候太過用力了。
消息送到姚家,姚儀與姚夫人自然都是歡喜的,分別送了好些東西過去。姚肅將自己關在書房許久,出來之後也吩咐了小廝青衫淡墨送了禮物過去。就連姚大奶奶也帶了一點笑,讓丫鬟備了好些好東西。
隻有姚二奶奶臉上帶了鬱色,咬著牙不肯答應奶娘送東西過去的提議。
“她是哪個名牌上的人物,非要我過去巴結她不成?不過是個下人,就算是娘身邊得用的,也是個下人。”
奶娘見實在是勸不動,也隻能暗自歎一口氣了。她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家姑娘對著旁人也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為何對上這麼一個下人就失了分寸。
思來想去不得其解,最後也隻能歸於天性不合了。
姚二奶奶卻自己知道,自己心裏麵對楊宛是有個心結的。定親的時候她也曾歡欣雀躍,後來卻得了消息,自家夫婿心中有另一個人。原本以為不過是無稽之談,可後來細細查探,隻怕是真有其事。
她自與姚肅見麵往來之後,就一直對姚肅情有獨鍾。偏偏對方心裏麵是另外的人,這樣的事情,怎能讓她心裏麵舒坦。
偏偏到了姚家,卻還找不到由頭來拿捏楊宛。對方根本與姚肅沒有往來,更是早早嫁人與她完全沒有交集,就算是她想說楊宛冒犯了自己,都沒有機會。
若是這樣,長久下來也就罷了,結果自己的喜事,居然也被附會到楊宛身上,說是她帶過來的喜氣。姚二奶奶隻覺得一口悶氣悶在胸口,怎麼都出不去。這楊宛,真是個陰魂不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