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紅雪茶詫異不已,他上下打量著麵前的女子,看她一張清麗白膩的臉龐,在雪光的映襯下,格外的明亮,清冷的日光照在她的眼睛之中,宛若兩點明星。

而後他冷冷的抽開手,“什麼惜芳,我沒聽過。我百草園境地是不許人進入的,姑娘你還是盡快與人離開,否則休怪我無理。”

他飄然若仙,身子飛起,飄向後方。

惜芳見自己從來都喜愛的雪茶,突然間變的如此冷漠,不由得抽了抽鼻子,霍然展開了一聲嚎啕大哭,再不能歇。

跟在後頭的幾人圍了上來,朝露忙慌安慰著,“莫哭莫哭,你看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心岸也在一旁說著,“是啊,或許這不是你那雪茶哥哥,你再認認。”

夙白未說話,卻冷眼看著那紅衣男子,連惜芳都頗為懷疑的看了過去。看他的容貌依舊,他的身材頎長,那在午後的陽光下,沒有絲毫紅暈,清秀的臉上隻顯出了一種病態的蒼白,卻無時不流露出高貴淡雅的氣質。

她輕聲說著,“確實……是雪茶哥哥啊……”

紅雪茶思忖著眼前幾人,見個個都身手不凡的感覺,所以悄悄的將手背到後方,卻從袖中滑出了自己的法寶,一柄袖珍的短劍。

短劍方觸手,他的心忽然一緊,這柄短劍正是那前代雪茶臨走之際贈給自己的。

然後“惜芳”的名字在腦中總算是破空而來,不由自主的脫口而出,“你是……那惜芳……?”

正如紅雪茶與白雪茶的區分,白雪茶乃是前代的雪茶,藥草形態之時便如同白菊花瓣,清冷的若蒙霜之草。

白雪茶閑暇時候,的確有在山崖之上望遠的習慣,尤其是冬季落雪之時,更加喜愛。

他年輕時候,會帶著當年最小的妹妹出來玩耍,這之後,便會習慣性的帶著尚是年幼的紅雪茶出來。紅雪茶懵懂之時便見他時而長籲短歎,那清冷麵貌之下,一抹神傷。

百草園裏的藥草本就成不及仙,是在伊耆的神力之下,靠其神力的溫養而化作人形。

每一株藥草都有百年的壽命,他說,在壽命終究之時,能看一看那長大的小妹也好。

小妹是被他的一言一行感化,終而選擇了上天之途。伊耆師傅偶爾會歎息,當年初就不該將小妹惜芳交給他來帶,否則也不會弄的如今天人兩隔。

他時而會喟歎,隻有百年壽命的藥草自當會瞻仰仙境,隻不過,他沒料自己的一句無心之話,竟然造就了百年之隔。

或許,他最大的悲傷,便是在散盡人形還歸藥草的那一年,能不能再見到自己愛惜至極的小妹惜芳。

時光若白駒過隙,當雪茶站在百草園中,像往常一般與眾人告別之時,散盡人形的那一刻,他對

師傅伊耆說道,“師傅,雪茶一生之中,最後悔的便是,將小妹送上了天。”

所以紅雪茶記得很清晰,他反複在口中的小妹、小妹。

下一刻他便極為後悔,收住了袖中短劍,再問了一遍,“真的……是惜芳嘛?”

惜芳抽泣著,撲在心岸懷裏哭的不成人形,她最傷心的是,不過百年時間,雪茶便將自己忘的一幹二淨。

“小妹,小妹。”

紅雪茶還記得白雪茶走之前,告知自己,他怕小妹惜芳若有一天還歸,傷心自己的離去,所以一定要他好好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他連番喚著惜芳,心中更是惱怒自己,當時為何居然沒反應過來,惜芳便是小妹,小妹便是惜芳。

聽白雪茶喚多了小妹,惜芳的名字在心裏總算是淡的不著邊際。

惜芳不肯抬頭,口中直道,“你不是我的雪茶哥哥,居然認不得我了。”

紅雪茶隻好走到眾人麵前,尷尬的報以一笑,“小妹對不起,是雪茶哥哥的錯……日子久了,年紀老了,雪茶哥哥也傻了。”

惜芳抬眼,水杏的大眼中竟是疑問,紅雪茶還在那處不斷的陪著笑,陪著好,直到惜芳破涕為笑。

紅雪茶總算是舒了心中那口氣,含笑問,“小妹你居然可以下凡了?”

他的眼中也有豔羨,一想到成仙之途對於他們這等百草便是奢望,不由得微微歎了口氣。

惜芳這才發現自己還以下意識撲在心岸懷中尋找慰藉的姿勢站立,不由得驚叫一聲,跳出了四人的合圍,在白雪皚皚的山崖上,捂著臉說道,“對啊對啊,好容易可以下凡來看看師傅和哥哥你們了。”

紅雪茶見其一副赤子之心的可愛,不由得笑出了聲,雖從未見過惜芳,但白雪茶在他心中早就根

植了個念頭,隻要惜芳在,便當她是自己的小妹,好好的待她。

“在天上過的好不好?”也是出於下意識的,他撫了撫惜芳的頭。

惜芳微微一愣,旋即展開更加燦爛的笑容,“好,天上過的可好了。”

紅雪茶這才寬下心來,牽著惜芳的手,攜手向前,“那待會與哥哥姐姐們說說這天上的妙事,也讓我們有個盼頭。”

“嗯……嗯……露兒、心岸哥哥、夙白大哥,你們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