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困獸般的心一點點的剝離開來,露出最生嫩的部分,隨後輕巧的拿了去。

“正因為她愛的是你,我才可以如此說,因為當最危急的時候,再不會讓她徒自為我喪了性命。”夙白抬眸看著莫沉,一絲淒苦微微晃過。

妹妹是不幸的,她在最後一刻用自己換回了花情。

二二亦是如此,沒有二二就沒有今日的夙白。

但是他卻可以用盡此生,守護朝露,為了對二二的承諾,也為了自己的這顆心。

執著,似乎是夙白一生的宿命,從未改變過。不論他是妖亦或是仙,這至情至性從未離開過。

朝露將頭從那棵樹後微微探出,看著那邊的動靜。

她有些煩惱,不過好在並非致命的煩惱,就是承了那妖孽的情讓她不知所措,所以隻能自尋苦果的待在樹後頭發著呆。

眸光流轉,在山洞前兩人身上環視片刻,終於是緩緩舒了口氣。好一種糾結的感覺。心底不斷的在捫心自問著,如此堅決的推卻了夙白的好,是否太過殘忍。

但是仙穀之中十日,她已於師尊許下了一生的約定。若便在師尊麵前就三心二意的,豈不是與那水性楊花的女子有什麼區別?

攤開手,望著置放在手中的小金蟾。天上那多女子想要的物事,如今在她手裏炙燙的心慌,默默的將它放入懷中,她想,該找個機緣還給夙白的。這不是她應該得的東西。

再返過身張望時候,就看夙白與莫沉恰如已經談攏了似的朝自己的方向走來,第一次,朝露也感覺壓力很大。

是的,九重天上兩個如此受尊崇的神仙,現如今都表現的如此異於常人,雖然一個是自己求來的,一個是他自己幡然轉變的,她甚至能聯想到那些女子變化多端的臉,能聯想到淹沒自己的醋意。

她不過是一小小種瓜童兒,不過是一不成器的半仙,何來的天可見憐啊!所以她忽然很想對天長歎一聲,小露兒時來運轉啊……何其幸哉,何其悲哉,陷入了這種不堪紛擾的感情糾葛之中。

這時有一人溫柔的在身旁說道,“清者自清,感情這事,但看順其自然莫要強求的好。”

下意識的轉身,才見素琴也不知何時等候在樹後山壁旁很久,儼然一副教學先生般的態度,讓朝露麵熱不已,她好奇的問,“如何清者自清?”

素琴捂著唇想了會,終於拍著腿輕聲道,“誰喜歡你,與你何幹?你喜歡誰,與你何難?”

朝露明眸一亮,似乎有些明白,她恍然大悟,“萬事不理?”

素琴突然愁苦的一簇眉,“我隻告訴你一件事,師徒什麼的最痛苦了。”

“嗯?”

“素琴你又在與我徒兒說些什麼牢騷話?”樹前一聲輕笑,莫沉緩緩步到二人麵前。

他自是沒想到素琴也總算出了禁宮,並且居然與夙白是同天出現,未免也太過巧合。不過修道之人本就講究隨緣,莫沉倒也未及多想,他反倒更在意素琴在禁宮中的遭遇,看他的神色雖然怡然自得,但也頗為微妙。

為何會感覺微妙,這得益於莫沉與素琴那麼多年的交情,才能讓如此遲鈍的人感覺到分毫的差池。

所以莫沉問道,“你在禁宮中究竟發生了何事?”

素琴神色微凜,總算正色道,“你知道我在禁宮中遇見誰了?”

五十六回 山雨欲來

長留山,山頂處白雪初融。

為何會在長留山,此事說來話長。

素琴說起那“你知道我在禁宮中遇見誰了?”便自行陷入了沉默之中,旋即說,要他幾人陪他去一趟長留山。

大家都不知他究竟發生了何事,竟讓平日裏雲淡風清的素琴如此惆悵,隻莫沉微微靠近了素琴,與他耳語了幾句,他沉沉的點了點頭,就見莫沉也微微正色起來,似乎此事有些棘手。

朝露與夙白對視一眼,他雙眸如炬,不閃不躲,直爽的讓朝露心慌。

偏她也是個倔強性子,大喇喇的抬眼回視,最終在那戲謔的眸光之中敗下陣來,滿臉緋紅的躲到了莫沉身後,再不敢去與他做正麵對陣。

“你們隨我去一趟長留山吧。”素琴如是說。

眾人無有異議,在素琴藏著掖著的神秘下,他們也著實需要探個究竟,卻誰料素琴的嘴巴捂得嚴嚴實實的,就是不肯說他在天上的情形,隻說去了長留山辦完件事後才可和盤托出。

在眾人將要啟程的時候,腦後聽著幾聲咕啾,就看小小與那黑禽扇動著雙翅跳到幾人麵前,小小的眼中閃閃爍爍著各種神采。

“不行,小小,你現在太大了,帶出去會嚇到人的。”朝露自然知道小小心中念叨著什麼,走到它麵前,昂首看它。

小小不滿,咕咕咕咕的亂叫,大意是,原先你不要我,現在你還不要我,你這個壞主人,壞主人。

它四處搜索著可靠之人,眼睛微瞟,見莫沉站在一旁,連忙縮緊了身子,如一團毛球一般撞向莫沉的胸脯,莫沉無奈,隻好勉力接住,口中說道,“露兒你就帶上你它吧,待回了天上也就再沒機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