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開,那麼傻,我們找了她那麼久,那不是她的錯啊,不會有任何人敢嫌棄她,她那麼好,小六子怎麼嫌棄她!”

西涼茉閉了閉眼,忍耐下滿眼的酸澀,她慢慢地握緊了拳頭,沉默了許久,方才輕聲地道:“玉兒是你們三個裏最年長,最溫柔,但內心卻最為驕傲的女子,她離開,不是為了逃避,亦不是怕任何人嫌棄她,她隻是……。”

西涼茉頓了頓,重重地道:“她隻是在做一些她認為正確的事情!”

白玉雖然出身娼營,卻總歸流淌著貴族的血液,她內心的驕傲讓她無法麵對自己身上發生的一切,如果白玉不去做些什麼,她的心中的黑暗與怨恨會永遠得不到平息。

想要用自己的力量為自己複仇……這樣的心情,有誰比西涼茉更了解?

白珍有點茫然,亦有些似懂非懂,她隻是知道她們那麼努力,郡主以身涉險,親破此案,卻依舊還是沒有找回那個宛如親姐姐一般照顧她的白玉姐姐。

而不知何時,幽冷的河風吹來陣陣的血腥味,西涼茉轉過臉,看向那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和白玉身後的沉默的黑色人影,那人影手上的長劍染滿了鮮血滴落在地上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水坑。

西涼茉沉默了片刻,還是道:“白珍,把信給魅六。”

白珍抽噎著走了過去,將信遞了過去,但是魅六卻沒有接,仿佛覺得那信是什麼滾燙或者有毒之物一般,迅速地倒退了一步。

白珍沒有想到魅六是這樣的反應,瞬間怔然。

但是西涼茉忽然冷聲道:“魅六,你拿著白玉的信,她要說的都已經說了,你可以做出你認為正確的選擇!”

魅六盯著那信許久,那種眼神,幾乎可以稱得上是猙獰,仿佛在忍耐著什麼一般,但是片刻之後,他忽然沉靜了下來,驀然抬頭,看著西涼茉冷冷地道:“我等她,這輩子她隻能是我的妻,我唯一的妻!”

隨後他驀然收劍,近乎粗魯地一把搶過白珍手上的信,足尖一點,一陣瘋狂的風似地再次掠進了那船艙裏,不一會,船艙裏就傳來數聲近乎淒厲的慘叫,那種仿佛撕心裂肺慘叫讓白珍忍不住都抖了抖。

魅三匆匆忙忙地從船艙裏出來,一頭大汗,滿臉無奈:“夫人,魅六在裏麵大開殺戒,狀若瘋虎,咱們攔不住。”

與其說大開殺戒,倒是不如說魅六在裏麵瘋狂地虐殺那些在他們魅部鎮壓下,幾乎喪失了反抗能力的西狄人,宛如一台人型絞肉機一般,甚至將那些侍衛身為男子都閹割了,那慘烈的情景讓他們這些經曆過無數殘酷畫麵的司禮監魅部殺神們都感覺到難受。

西涼茉沉默著,隨後悵然地輕歎:“隨他去吧,都是癡兒!”

白玉離開,除了這此劫之外,亦有她心中對情愛與男子根深蒂固的不信任,出生於煙花之地,太早看破了男子薄情,她始終是那個看似溫柔沉穩,心中卻依舊擁有長久不安的女子,倒不若魅六的灑脫,所以她到現在都不曾向魅六表露過她的心,哪怕與魅六有了肌膚之親,卻依舊若即若離。

紅塵萬丈,情關難過,是劫也是緣,舍不得,放不下,堪不破便成魔。

魅三等人領命離開,白珍紅腫了眼兒看向西涼茉,輕聲道:“白玉姐姐她……還會回來麼?”

西涼茉轉身看向天邊漸漸落下的月,深藍的天空漸漸變淺,隨後溫淡而堅定地微微一笑:“會,定會有再見的那一日,我手下的出來的人絕不會做食言的小人。”

或者再見那一日,白玉會蛻變成真正的燦爛光華的美玉,不再懷疑,不再猶豫。

白珍被西涼茉的堅定與溫淡所感染,慢慢的淡了些分別的傷心,靜靜地陪著西涼茉看那日升月落。

——老子是白玉美人的分界線——

雪落無聲,冰梅初綻開,引人憐。

西涼茉靜靜地坐在長廊小台邊斟了一杯暖暖清酒擱在百裏素兒麵前,淡淡地道:“梅花瓣與青梅冰砂糖所釀,暖暖身子。”

百裏素兒看著自己麵前那一杯琥珀色的酒,出神了許久,西涼茉並不著急,隻是為自己也倒了一杯,坐在長廊邊慢慢地品,看著窗外飛雪白梅的美景。

不知過了多久,百裏素兒抬手拿起那一杯酒,一抬頭一飲而盡,隨後‘咚’地一聲擱下酒杯,聲音空寂和森涼:“憐兒是我的妹妹,或者說甚至我們的母親都不能確定她是女孩兒還是男孩兒,但是當初,母親帶我和她一起去上香祈福的時候,無意中遺失了我,於是便將她當男孩兒來養,但是,她認為自己是女孩兒。”

這一刻的百裏素兒看起來並不像個驕縱的總角少年,而是一個憂傷的年輕人。

百裏憐兒和百裏素兒出生的時候,就將當時仍舊是寧妃的西狄太後給嚇到了,一個男孩子健康漂亮,而另外一個……她不能相信自己竟然生出了一個怪物。

‘它’既擁有女孩兒的身體,卻也擁有男孩兒的寶貝,將接生婆都嚇到了,直說這是天譴啊,這樣的孩子沒有生育能力,絕對不能留下!

不知這一句天譴是否觸痛了寧妃的痛腳,於是向來以溫柔美貌著稱的寧妃的娘娘瞬間勃然大怒,悍然下令處死了所有替她接生的宮女和接生婆,並且堅持保下了一對雙胞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