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唉,真是想念阿九的梅花水晶餅呢,最近也不知道他是真的太忙了,還是因為還惱著我,總不肯做一點,小廚房做的總沒有那種香涼到肺腑裏的味道。”

說話間,一隻水晶盤子忽然遞到了她麵前,水晶盤子上擱置著好幾塊晶瑩剔透、細膩豐腴的水晶餅,裏頭還可以看見黃色的臘梅和粉色的臘梅花瓣,看著便如藝術品一般精致,更不要說其間淡淡幽幽芳香,讓人垂涎三尺。

“梅花水晶餅?”西涼茉順著碟子看見一隻手指上戴著華麗紅寶石甲套修長白皙,形狀優美的手,隨後又看向手的主人——百裏青。

西涼茉笑了起來,毫不客氣直接伸手拿了一塊放進嘴巴裏,滿足地眯起大大的水媚的眼兒:“唔,就是這個味道,真真兒美味!”

百裏青順勢在她身邊優雅地坐下,睨著她,淡淡地道:“怎麼,你也知道我惱你了。”

西涼茉瞅著他,一邊啃水晶餅,一邊道:“如今可是不惱我了?”

林妹妹就是這樣的,若是惱了寶哥哥,定是要使小性子不搭理,過幾天自己想通了,或者是被寶哥哥哄好了,便會繡荷包或者寫些什麼好詩詞過來給寶哥哥,她家這個百裏妹妹則是不惱她這個茉哥哥了,才會答應給她做好吃的。

百裏青陰魅的眸子裏閃過一絲冷光:“你說呢?”

西涼茉把水晶餅咽下去,然後粗魯地隨手拿了雪擦了擦,就黏過去,自動自發地坐進百裏青懷裏,諂媚地一笑:“唔,我隻是覺得如果就讓百裏赫雲這麼跑了,豈非太可惜了,那麼一條大魚,咱們逮住了,西狄太後那裏就必定會來文要求放人,咱們雖然也不曾打算再動武,但也是絕對的占據了上風,若是簽訂合約的時候,咱們就占了主動權。”

她頓了頓,又勾起唇角:“若是咱們有點兒別的心思,也可以除掉百裏赫雲,如今西狄幾個被百裏赫雲弄死了的王爺、囚禁的皇子的部下們必定會再起波瀾,群龍無首,內戰不斷,於咱們也隻有好事不是麼?”

百裏青睨了她一眼,眸光深淺不明,他挑眉道:“你倒是夠狠心的,聽說百裏赫雲在囚禁你的時候似乎對你很是照顧,你這麼反手就想著把他殺了,是不是太狠毒了點?”

西涼茉一臉莫名其妙地摸摸鼻子:“對自己的敵人狠毒,難道不是我一貫的作風麼,何況兩軍交戰,哪裏有什麼卑鄙不卑鄙的說法,兵行詭道而已,何況百裏赫雲不殺我,也沒有對我動用大刑,隻能說明他是一個危險而不好對付的人物,有著太過清醒的頭腦,很清楚以他的處境若是動了我泄一時憤,亦同時置自己於危險絕境,所以對於這種聰明人,最好的方法就是殺掉,幹幹淨淨。”

“哦,是麼?”百裏青輕笑,神色有些莫測地道:“可惜啊……。”

“可惜他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除掉的,隻怕膽敢孤身深入敵人大後方,早就有什麼準備了是麼?”西涼茉淡淡地道。

雖然這些日子,血婆婆和羅斯兩個人都要求她老老實實地呆在房間裏,為她解蠱,而百裏青又非常忙,來了也不曾說太多怎麼處置百裏赫雲之間關係的事情,但是從前生到今世她也算涉政多年,敏銳的政治嗅覺告訴她,百裏赫雲絕對不是那種簡單的對手。

百裏青靜靜地看向窗外的漫天飛雪,淡淡地道:“沒錯,西狄有三萬水師如今正在大運河出海口處陳兵,他已經堪破了咱們資助海盜與西狄水師作對之謀,如今準備開春,三月、四月青黃不接,大運河那裏準備進入運糧北上高峰期,若是一旦他出事,三萬水師立刻會直接從出海口攻入大運河,截斷南糧北運的通道,而咱們天朝的水師根本無法與西狄人抗衡,一擊即潰。”

如果尋常時候西狄水師就算攻入大運河,雖然會造成兩岸之損失,但是也成不了太大的氣候,畢竟西狄水師孤軍深入,糧草不濟,若是上岸劫掠就會被天朝駐軍圍殺,按照他們船上的補給,最多不過能挺兩三個月罷了。

但是如今天朝與他們開戰之後,北方軍民全力支援南方抗擊西狄入侵,原本國庫存量糧就不夠,再加上為了讓犬戎人不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還給了他們不少好處,京師存量糧和北方糧庫存量糧所剩無幾,一旦南糧北運受阻,北方必定發生大饑荒,餓殍遍地,流民無數,連軍糧都有可能無法保證,引起軍中嘩變。

總之百裏赫雲分明就是——老子不好了,你們也好不了!

“百裏赫雲,果然不簡單……嗬。”西涼茉眸光幽寒,隨後咬牙切齒地啃水晶餅,惡狠狠地道:“都是宣文帝那個混賬,從他執政到如今,昏聵無能,好容易死了,還留下個千瘡百孔的爛攤子,如果不是北方無存糧了,咱們隨隨便便地弄死百裏赫雲,也好叫他知道咱們這裏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百裏家的人果然出各種各樣惡毒又討厭的變態。”

百裏青隨手也拈了塊水晶餅優雅地品了一口,慵懶地道:“是麼,為師似乎不巧也姓百裏。”

西涼茉沉默了下去:“……。”

難道您還不是惡毒又變態的百裏家人之中的中翹楚麼?

百裏青揉了揉她的發絲,淡淡地道:“別擔心,他既然來了,為師總要讓他留點什麼下來,至少對咱們締結的合約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