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狄人的份上,讓人偷偷地把你從亂葬崗給弄回來,否則你以為我會理會你麼?”
隨後貞元轉身走到一處衣櫥前,隨手拿出了一套衣衫,也不避諱露出自己滿是愛痕的身體,就這麼換上。
芳官靜靜地坐在黑暗的椅子中看著她換上的那身衣服,眼底狐疑更深,這應該是靖國公府邸親兵之衣,她換上這身衣衫到底想要做什麼?
貞元換上衣衫之後,隨後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輕輕一笑,伸手撫摸了下鏡子,隨後拿了一把長弓背上離開。
臨出門前,她忽然定住了腳步,看向天邊,淡藍色的天空已經漸漸地明亮起來。
貞元抬起頭看著天空,忽然道:“你看,這天色多好,我記得很小的時候,家鄉的海邊晨曦也是這麼美呢。”
芳官狐疑地眯起眸子:“什麼?”
貞元背對著他,輕聲道:“我好想再聽聽海的聲音。”
芳官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微微眯起眸子,忽然道:“來人。”
一道灰色的影子悄悄跑了出來,站在他麵前。
“帶我跟上貞元。”
……
日升月落,月落日升。
時光仿佛變得極為難熬,每一分過去,西涼茉都覺得幾乎是一種煎熬。
殿外不斷地傳來慘叫與悶哼,都讓她揪心。
她甚至有點不敢去想殿外的情形,她不知道自己的鬼衛們還有……無明,如今到底如何了。
隻期待小白能出得上力!
而殿內,所有的西狄侍衛早已經被清空,隻剩下魔宮弟子與魅部的數十名殺神,正在想法子攻破內殿大門,內殿大門用的是千年金絲楠木,當初就是為了防止有人逼宮,讓皇族躲避的。
所以異常難以開啟。
此時,一聲清脆的鳴聲響起,西涼茉一抬頭,一隻蒼鷹就從破掉的屋頂洞上飛了下來,落在一邊的朝鼓架上。
西涼茉眼中一亮,那是她的信鷹,她立刻過去從蒼鷹的腳上解下來一個小管子,倒出紙條來。
但是,當紙條打開的霎那,她瞬間一下子就睜大了眸子,心中瞬間一涼。
那紙條上隻略顯繚亂倉促地寫了一行字,是周雲生的筆跡。
靖國公被公主刺殺,身中三箭而亡,世子帶人追擊貞元,貞元墜樓,我另行領兵先前往潼關。
靖國公……死了?
那個男人,那個她從來都沒有當過自己父親的男人……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心裏是個什麼感覺,茫然,還是恨?
那是一個時代,終於落下了屬於他們的帷幕。
悄無聲息又慘烈地……
西涼茉閉上眼,伸手緊緊地把紙條捏成一團,手背上青筋畢露。她從牙縫中惡狠狠地吐出七個字:“西涼靖,你這個渾蛋!”
她終於在這一刻知道了西涼靖那個渾蛋不對勁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百裏青看到她渾身微微地顫唞,臉色不佳,便順手握住她的肩頭,微微挑眉,:“丫頭,怎麼了?”
西涼茉閉了閉眼,片刻之後,才淡淡地道:“靖國公被奸細刺殺身亡,換雲生領兵。”
百裏青聞言,神色卻沒有太大變化,隻是靜靜地站著看鋪在地上的地圖,一臉莫測。
西涼茉看著他的模樣,心中卻莫名地微微有些安定,卻忍不住問:“你方才說百裏赫雲忍不了多久是個什麼意思。”
百裏青抬眼看了她一眼,微微地勾了下唇角:“因為,我早已經讓人在一個月前慢慢斷了白香粉對皇宮的供應,再加上收買了禦醫。所以如今在宮裏藥櫃存留的白香粉全部都假的。”
白香粉,這詞在那麼耳熟?
西涼茉瞬間想起來了,她瞪大了眸子看向百裏青:“你……你給百裏赫雲下了白香粉!”
所謂的白香粉就是毒品,用罌粟提煉,當年天朝先帝就是被百裏青引誘服食了那白香毀了身子和神誌,百裏青得到帝國最高權力,白香粉功不可沒。
“嗯。”百裏青用華美的護甲慢慢地撥了下自己的發鬢,淡淡地道:“當年百裏赫雲給我下的禁製其實並不夠牢靠,他並不知道魔主戒指在我這裏,而擁有魔主戒的人,哪怕一時間中了魔宮的禁製,禁製也會慢慢地破解,半年前我就想起了過去,我知道百裏赫雲為病痛所困擾,便製了最濃的白香粉,用了別的方式讓章嬤嬤獻給了他服用,等到他發現上癮之時,已經戒不掉,而且他也懶得戒斷。”
西涼茉怔然,確實,對一個消血症末期的人而言,減少痛苦,比別的什麼藥物都有用。
百裏青的心機,確實不可謂不深。
“也就是說百裏赫雲身上的毒癮很快就會發作麼?然後逼迫他出來投降?”西涼茉輕聲道。
毒癮發作的樣子,她當然知道有多可怕,而有了毒癮的人,不管多麼堅強的人,最後都會成為毒品麵前的懦夫。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百裏赫雲隻怕不會那麼輕易屈服。
百裏青輕笑:“當然,這隻是其人,本座當然還有些別的料,也好讓他清楚明白自己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