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分手?他想毀我們!你、我、沈聆,他一個都不會放過,他不會讓我們好過……”
她懵懵的看著他,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他歎了口氣,“唐雅,你還記不記得八年前,沈氏剛開發灣邸時,由於施工方偷工減料,導致部分樓宇坍塌,造成4死15傷的事?其中有一個還是很年輕的設計師。”
那時候,爸爸跟容伯伯擔保過灣邸工程,所以發生事故也被牽連進去,被檢察院帶走協助調查了好幾個月,至於後來事情怎麼處理她就不知道了;不過,這個和現在有什麼關係?
容誌浩似是料到她的疑惑,淡淡的,丟下一顆巨型炸彈,“蕭延銘的孿生哥哥,就是死在那次事故裏的年輕設計師。”
她不該相信他的,可是她控製不住;那次事故發生時,她雖然小,也沒有過多的關注,但是印象卻很深,因為聽說那個年輕設計師剛從國外回來的,很謙遜,很優秀。
她遊遊蕩蕩的回到家裏,李姐看她臉色煞白,瑟瑟發抖的樣子很是擔心,輕輕叫了她一聲;她像是沒有聽見,慢慢的往樓上走。
房間裏黑洞洞的,是因為他不在,不,他像從來沒有存在過,跟她下午做的那個夢一樣,夢醒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她把手放在燈掣上,‘啪’的一下房間全亮了,燈光暖暖的灑了一室,但裏麵卻空的可怕,像是空曠的草原,四周有風呼呼的灌進她的衣裳裏,她靜靜的靠在那裏,想起他晚餐前來電,“唐雅,香港這邊案子臨時有點突發狀況,我今天回不去。”
她腦子情景裏像古老的放映機,一遍遍的播放:在車上,他讓她跳下去;在家裏,他也不止一次的掐過她,原來,原來……那麼多次,他真的是恨她的,真的是動過掐死她的心的。
她緩緩的蹲下去,環抱住自己,一次一次的想,他給的溫柔,他給的寵愛,他給的那麼那麼多美好……那個時候,他是怎麼想的呢?
蕭延銘,你那時候是怎麼想的呢?
李姐看著她臉色越來越蒼白,在後頭叫她,“小姐……”她猛的一怔,像是想起什麼,跌跌撞撞往樓下走,然後搬著椅子去客廳後牆的櫥櫃裏找那個裝著維生素的小鐵盒子;李姐看她要爬高,嚇的趕緊拉住她,“小姐,你幹什麼?”
對了,她要幹什麼?
她喉嚨緊緊的,好半天才發出一個聲音,“盒子。”
“什麼盒子?”李姐站在凳子上去,“我給你拿。”
她恍恍惚惚,拿手比劃,“小鐵盒子,方的,小字典那麼大。”
盒子不知道被掩到哪裏去了,極不好找,李姐在裏麵翻了半天都沒找著,最後幹脆把抽屜取下來,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到;她喃喃的說:“怎麼會沒有了呢?”
李姐把東西又收起來,問她:“小姐,你確定放在這裏頭了?”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我不知道。”
李姐‘呀’了一聲,拍頭說:“我想起來了,前兩天我見先生從這裏麵拿走一個盒子,好像放到客房裏去了。”
她心頭突然一跳,轉身就又上了樓,李姐也趕緊跟著她也上了樓;她進了客房也不管李姐異樣的眼神就開始亂翻一通,李姐不敢多問,小心翼翼的說:“小姐,你找那個做什麼啊?”
對了,她找這個做什麼呢?!
她想了好久都想不起來,隻是不停的翻東西。床頭櫃的抽屜裏沒有,她又去打開衣櫃找,“你知不知道他把那個盒子放哪裏了?”
李姐說:“不知道,我隻是看到先生拿進來。”
她胡亂的翻著衣櫃下麵的盒子,沒有,沒有,怎麼會沒有?她心慌的不知道怎麼一頭撞到櫃門上,衣櫃裏竟然有個暗格,哢的一響,就有一個小紙盒子從裏頭掉下來,一下子砸到她的胳膊上,裏麵的東西翻了一地。
紙箱裏隻裝了些紙張,並不很疼,她皺了皺眉,看著灑了滿地的信紙,跪到地上去揀,卻搭眼就看到蓋在信紙下那個要找的小鐵盒子,她慢慢的拿起來,又看到下麵壓著的信紙上寫:
7月19日,星期三,晴
延琮走的第七天,天終於放晴了,可是那點陽光卻怎麼也照不進來房間裏,那光明明跟我離的那麼近,可是我伸出手卻怎麼都夠不到,就像從小到大都陪著我的延琮,突然某一天就這樣走了。
恍惚的,我聽到在書桌前畫圖的延琮笑我,“延銘,光是需要用心感受的。”
我回過頭,他跟小時候一樣,像個乖寶寶,端端正正的坐在那裏,對著我微笑,“閉上眼睛,深呼吸,試試看。”
這句話,他跟我說過很多次,但這次,我定定的,一動也不敢動,因為我害怕,稍有一動他就會又不見了……
她的眼花起來,漸漸的什麼都看不到,隻聽到有水珠‘嗒嗒’的落在那張紙上,漸漸的將上麵的墨色字跡暈開。
李姐好像在身後勸她,她不說話,隻是嚶嚶的哭;李姐最後無奈,就走到樓下去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走,她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隻知道自己哭的已經沒有眼淚可以流,隻是一聲緊接一聲的抽泣;隱約的,她聽到身後有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她猛的抬起頭,他正從她手裏抽走那張被她捏皺的不成樣子,不,是被淚水浸的不成樣子的信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