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意識到人生最絕望的莫過於麵對生離死別(2 / 3)

在家的時光總是那麼的短暫,在家陪了一會兒弟弟便匆匆洗了澡吃了頓飯帶著沉重的心情踏上學校的班車。去到學校走進教室,重點班的學習氛圍讓我感到窒息,但又很慶幸自己能在重點班,因為隻有在重點班才會有如此良好與緊張的學習氣氛。也許是自身內心不夠強大,無法支撐如此強大的心理負擔,即使再良好的學習氛圍在我身上也發揮不了多大的作用,因為自己腦海裏浮現的永遠都是臥病在家的弟弟,那段時間,我也真真正正的迷失了自己。

很快中考來臨了,中考對於我來是一個諾大的挑戰,我甚至害怕挑戰和害怕失敗。我知道我沒準備好,堪稱思緒混亂,無法直麵慌亂的自己。記得第二天就考試了,我前一天晚上還在走廊那裏麵對著遠方祈禱,祈禱能在我弟弟身上發生奇跡,盼望他能早日康複,隻有這樣,自己才能在悲傷失望中找到那麼一丁點兒安慰。經過三天的中考奮戰,整個人感覺就像丟了魂似的。大家都在議論試題的難易程度,或是某某題要怎麼算,答案是多少,如果對了能看到他們臉上突然間放鬆的神情,假如錯了,亦能看到他們臉上暗色神傷,總之,有人笑了,也有人偷偷落淚了!而我卻麻木了,考完試的我直奔宿舍,快速整理行李,腦海裏想著的就是能夠趕緊回家,回家看望那個瘦弱無奈的可憐人。無時無刻,他都在牽扯著我整個大腦乃至每一根神經。

那天的傍晚很悶熱,讓人心浮氣躁,在搬東西回家途中,手心在不知不覺中被冷汗濕透,汗水沿著手心裏的紋路一直往下滴,那是我你一次在炎熱的夏天中冒冷汗,隨之心情也變得緊張起來。我期待看到他,又害怕麵對他,他是不是比上個星期更瘦了?他還能吃得下東西嗎?他還認識我嗎?他……腦海裏浮現的全部都是他。帶著忐忑的心情,終於回到了家,記得那時四弟幫我搬東西上樓,進門的那一刻我丟下東西瘋狂流淚,但為了照顧他的情緒,我始終抑製著自己哭泣的聲音。他趴在床上,喘氣非常厲害,發出難受的呻吟聲。四弟看到如此現狀,還問他,十三弟,你怎麼了?當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四弟哭了,我再也抑製不住自己跑進房間拿些枕頭抱頭痛哭。

那天晚上我跟媽媽陪了他一個晚上,他被病痛折磨得不知道有多少個日夜無法入睡,聽到那一聲聲痛苦的聲音心真的是撕心裂肺的疼。媽媽在我麵前強忍著內心的崩潰,但我仍能從她迷離的眼神中看到憂傷與悲哀。記得那一夜,我在弟弟的痛苦呻吟聲中迷迷糊糊睡了一下,而媽媽則是陪他到天亮,我不曾知道媽媽到底有多少個日日夜夜沒有合眼,也終於能體會到人一旦悲傷到了極致,是無法痛哭涕流的,因為,現實逼得你連哭泣的勇氣都沒有。從中也終於明白,真正的哀傷總是彌漫在沉默裏,也正是所謂的哀默莫過於心死。至於老爸,他更像是一個在叢林中迷路的小孩,現實把他原有的方向感完全遮擋,讓他苦苦掙紮卻還是無法找到適合他的路。他像一個小孩一樣選擇去逃避,不敢回家麵對他的兒子,因為他知道,隻要麵對他,他就會崩潰。老爸是一個多麼堅強的人啊,平時他總是以開朗的性格麵對生活,感覺無論生活有多難都不會擊垮他,但麵對這樣的一種現狀,他竟然從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變成了徹頭徹尾的“縮頭烏龜”。那時我無法理解他的做法,為什麼選擇去逃避,害怕直麵病重的兒子,現在我終於明白和理解他當時的無奈,越愛越不忍直視兒子那悲傷的神情,更害怕他在自己麵前斷了呼吸。

第二天,我一直在樓上陪著弟弟,他那痛苦的表情和暗白的臉色至今讓我記憶猶新,每每腦海裏浮現的那個畫麵內心就會下意識的顫抖和落淚。那會兒他吃不下早餐,到了上午十點他突然對我說想要喝粥和醃製的檸檬,這讓我欣喜若狂,因為他肯吃東西,證明還可以有好轉,我樂壞了!趕緊下樓給他盛了一碗滿滿的粥,還放了一個他特別強調的醃製檸檬。我一邊喂著他一邊問他好不好吃,他用他僅剩的力氣回答我說好吃,還對我說了句“謝謝姐姐”,我激動得淚水早已濕了眼眶。那碗粥吃了大半,他搖頭表示不吃了,看到他吃了那麼多,我也很滿足的把剩下的粥放下,然後繼續給他撓背。因為那會兒癌細胞早就遍布了他的身體,仿佛千千萬萬隻蟲子在他身上攀爬,讓他苦苦掙紮痛苦難耐。就這樣,他坐著椅子趴在床上,我一邊幫他撓背他一邊跟我喃喃細語。至於我們聊天的內容我隻記得個大概,他說的大概意思就是:“姐姐,我什麼時候能好起來呢?我好想我的老師和同學們,好想和他們一樣去讀書學習。不想勞累爸媽總是在家照顧我,好希望我能快點好起來,和姐姐你一起去上學,和同學們一起嬉戲打鬧。”我聽完鼓勵他說,會很快好起來的,你的老師和同學朋友們都等你好起來然後和你意思學習和玩樂呢!他聽了也欣慰的嘴角上揚了一下,身體靠在了椅子上。